“你和倪玉,还有个……他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迟洋。”
“哦,对,迟洋,你们三个是在做公益么?”
“不是公益,”邓远低声说,“就是……帮一些,和我们一样的人。”
“比如?”
“史岩……去年下半年,她已经病得很严重了,家里不管她,我们给她凑了两万块钱。”
“还有呢?”
邓远看徐以寒一眼,表情有些难堪,“去年年初在济南,有个女孩子被爸妈囚禁了,强迫她相亲结婚……我们把她从家里抢出来了。”
“抢?”徐以寒愣了一下,“你们的胆子还真大。”
“以寒,我……”邓远抿了抿嘴唇,“我不是故意想瞒你,我只是……只是没法说。”
“哦,没关系,”徐以寒拍拍邓远的肩膀,“那你们干这些事儿,钱是哪来的?”
“自己赚的,迟洋在辅导班上课,倪玉和朋友开了家小超市,我……之前一直送外卖。”
“哦,真不容易,”徐以寒很是稀奇,“你们这比做公益还厉害,做公益的要募捐呢,你们自己赚钱。”
邓远低垂眉眼,没说话。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姐姐,你们三个为什么要这样?”
邓远还是不说话。
徐以寒也不催他,耐心地等待着。他想起文加说的,邓远他们三个人脑子有病。脑子有病倒不至于——只是很稀奇,真的很稀奇。
良久,邓远终于开口:“因为那些人需要帮助……他们有些做手术失败,残疾了,有些为了赚钱或者是被骗,去卖.淫,有些被家里送到精神病院……他们,他们太可怜了。”
“可怜?因为他们可怜?”徐以寒感觉像听了个冷笑话,“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帮得过来吗?”
“好了,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徐以寒话锋一转,“你们现在很需要钱?”
邓远点点头。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之前在嘉兴,为了救一个男孩儿,迟洋被拘留了……他出来之后,那家发廊的老板找人堵了他,把他打得很严重,现在还在住院。然后前几天有个女孩儿联系我们,她朋友是跨性别女变男,吃药把身体吃坏了……现在在医院。”
“这样啊,”徐以寒平静地说,“我知道了,你们还差多少钱?”
“……不差了,倪玉那儿还有点钱。”
徐以寒摇头:“跟我还客气什么,姐姐,来,”他掏出手机,当着邓远的面,利索地给他转了两万块,“我给你钱。”
邓远直愣愣地看着徐以寒,嘴唇竟然抖了抖:“以寒,你这是、这是干什么?”
“给你钱啊,你不是需要钱么,”徐以寒语气亲昵,“咱们不是在一起了吗?我给你点钱怎么了?这都是小钱——姐姐,别在意。”
说完,他又狎昵地掰过邓远的脸亲了一口:“好了,去做饭吧,饿死我了。”
邓远三步一回头地向厨房走去,徐以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脸上有款款笑意。他脸上在笑,心里也在笑,既笑邓远也笑他自己。
原来是因为钱。徐以寒想,怪不得邓远乖乖地跟他回家,怪不得邓远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怪不得,原来因为他有钱,没错的确如此,赚他的钱可比送外卖轻松多了。也不是说邓远骗他吧——他相信邓远的温柔是真的,但邓远需要他的钱也是真的。这样挺好,他们各取所需,反而少了负担。
只是徐以寒还是不懂邓远做这些事,图个什么?做公益起码能得个美名呢。再说了那些跨性别者就真的值得帮助吗?就像那个被骗去卖.淫的男孩儿,怎么不骗别人就骗他?说到底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