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把攒了四年的年假一块儿请了,换来三个星期的假期。他每天就躺在病床上,像个娃娃一样随便人怎么摆弄。那个晚上给他留下的后遗症很多,白珏时常精神恍惚,他甚至不能见光,看见阳光都会表现得很惊惧。病房的窗帘整日拉着,暗得仿佛鬼片现场。
唯一能让他稍微清醒一点的是家人的电话。何母有时会打电话来,白珏就用一贯温柔的语气说工作忙,在出差,下一周回去。这样一周接一周地往后拖,挂掉电话就躺回床上无声地哭。
知道白珏肯定不想在公司看见他了,陆泽干脆把辞呈交了,专心致志地照顾白珏。在医院发生过很多令人难以启齿的事,陆泽印象最深的是护士把导尿管给白珏插上时,白珏屈辱的眼神。
陆泽那个心疼啊,恨不能抽自己俩耳光。护士一走他就抱着白珏,重复第一千八百遍道歉的话。白珏双目无神地看着黝黑的房顶,对陆泽置若罔闻,当他是个屁。
陆泽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要崩溃了:“我都答应让你走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他问了三遍,白珏仿佛刚听见似的,像树獭一样转过头看他。
陆泽自顾自地说:“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精神一点?”
白珏这回有反应了,他的声音因为这两周来很少说话,变得粗砺而沙哑:“也许吧。”
陆泽心里的泡沫彻底碎了。他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后夺门而出,连夜买了回帝都的机票。
一周后白珏出院了,从此陆泽和他再无联系。陆泽飞回帝都,接手了自家一个小小的子公司,励志要混出个人样。他惊讶地发现白珏在不知不觉间教给了他太多人情世故和处世之道,远超助理所需,以致于原本以为很难的事务常常迎刃而解。
陆泽一想到这些就鼻子发酸。白珏其实对他很好很好,只是方式没有那么温柔,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而已。
陆泽在夜里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白珏对他的一句一笑,也想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从他留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白珏会娶妻生子吧,他不会爱他的女人,但他会对她很好,比对自己好得多的多。
自从尝过白珏的滋味,陆泽对那些男男女女兴趣全无。理智告诉他忘掉白珏是最好的选择,就当年少轻狂时犯的错,痛过了就可以重新开始。而感情是座横在他面前的山,左顾右盼,再无一个比白珏更能令他沉醉的人。陆泽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白珏的,人呢,就是犯贱,明知道得不到,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没有退那个小群,偶尔会有人跳出来说感觉老板最近整个人都散发着圣母的气息。
陈姐:「老板要结婚啦,新娘子这么漂亮,脾气肯定好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