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秩喝粥期间,他又看了看江秩的热敷包,发现温度已经凉了下来,于是又去客厅给江秩重新换了个热敷包。
等孔渝回到江秩房间时候,江秩已经喝完粥了,而放在一旁的小菜也吃掉了大半。
孔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明明刚刚还嫌弃的要死的啊。
等等,他晚上的面要用什么来煮啊——
晚上,这是孔渝第一次住在这个地方,但好在孔渝并不认床,但尽管如此,孔渝并不敢睡得太熟,他还记得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需要他照顾。
半梦半醒之间,孔渝似乎听到客厅里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孔渝一下子惊醒,确定客厅梭梭的声音并不是他的幻觉后,他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只光着脚,蹑蹑脚的小心翼翼的给房门打开一条缝。
迎着落地窗的月光,孔渝清楚的看着是江秩跌坐在地上,黑暗动也不动的身影仿若雕像。
孔渝想出去将他扶起来,但很快理智又制止了他。
江秩如此骄傲的一个人,这样狼狈的一面真的想让他看到吗?
孔渝不确定,但是他想,如果是他自己,他一定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即使是哥哥也不行。
无关于尊严。
只是没有办法去面对。
面对别人眼的那个自己。
如此想着,孔渝握紧心悄悄的在门后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江秩开始动了起来,但他刚刚失去了一条腿,平衡本来就很难掌握,而周围很空旷,根本并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
一次。
两次。
次。
一次次爬起来,一次次的失败。
江秩一次次跌坐在地上身体与地面撞击的闷~哼声,仿佛敲进孔渝心。
想到白天江秩幻肢痛发作的样子,以及现在——
孔渝在这一刻才清晰意识到江秩失去的是什么。
这远远不是别人口轻描淡写的一条腿。
不知道试了多少次,江秩终于站了起来,但他却并没有动,他在月光下站着,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地很长很长,窗外树被吹得簌簌作响,他却是想起什么一般看着自己的影子,他的脸在树影下忽明忽暗,半响,他才靠着边的拐杖,一点点的慢慢回了自己的房间。
孔渝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明白,他这时才走出自己的卧室,客厅已经有些狼藉,光洁的地板上散落四分五裂的水杯。
也许江秩只是想出来给自己到一杯水。
可是到最后水杯里也并没有一滴水,地板上也没有任何的水渍。
有的只是水杯玻璃渣上鲜红的血迹。
孔渝蹑蹑脚的把客厅玻璃渣清扫干净,不想发出一点声响,打扰那个人休息。
这是他仅能做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清扫干净后,孔渝想了想,还是端了一杯水,光着脚,轻声将江秩的房门推开一条缝,确认他已经睡着后,才将这杯水放在江秩的床头柜前。
晚上,江秩床头柜的灯是不关的。
昏暗的灯光下,江秩的眉头紧皱,似乎连梦也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