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渝心一酸,他想也没想的便喊道:“不,我们不开车,我给傅家打电话,他们一定有人在家,麻烦他们送我们过去就是了。”孔渝左忍不住伸出,似乎想拉住江秩。
不过是开车而已,大不了以后都不开车了,何必让江秩将自己逼得那么紧。
江秩却恍若未闻一般,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室。
孔渝没法儿,立刻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坐上副驾驶。孔渝担忧的看着江秩。汽车已经被启动,蓝灰色的光芒在车内幽幽的发着光泽。
江秩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放到方向盘上,可是他的的双却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禁锢住一般一动不动,仔细看还因为用力过大而在微微发抖。
江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猛烈的撞击后,他和柳勰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人拖出汽车,这宛若噩梦的场景一次次的在他梦境重复,不断的拷问着他,甚至比他和柳勰失踪的那几天的遭遇更痛苦不同折磨着他。
若不是——
江秩转头看向孔渝——少年的脸庞天真单纯,上面全然是对自己的担忧与信任,他有不确定的看了看自己的双,自己的双脚。
他真的可以吗?他自己也不确定。
江秩闭上双眼,想象少年满身是血的画面让他的心似被扎过一般,他颓然的扑在方向盘上,脸上扯出一个苦笑。
这样的自己——
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软弱无能,连他自己都厌恶。
孔渝却猛地打开车门,绕到江秩的另一侧,拉开江秩的车门,将江秩拉下驾驶座,嘴上说着:“不就是开车吗,我们不开就是了。”你不要那么难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孔渝双扶着江秩的脸,眼神与江秩对视道:“没有关系的。”所以你的眼神不要那么难过。
孔渝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我去看看傅家有谁在。”傅家有人在也可以把他们送过去。
虽然——
但是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好在这个时候江秩的电话终于响了,堵在路上的司终于赶到了。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不知为何忽然转阴。
雾般的毛毛雨,从天空挥洒而下。
柳勰无父无母,也无亲人,最好的朋友江秩也伤重,他的后事也是由他的师父——现在的队长一操办的,未经过他人之,就连他的兄弟好友们皆未来得及送他一程,他便已经入土为安。
已经火化,入土为安的柳勰留在时间的只有小小的黑白照片。
他追寻一辈子正义,如今他也随着正义而去。
但是他却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为无数人原本暗无天日的人生带来的光明和希望。永远会有人铭记他。
追悼会结束,众人慢慢散去,江秩却站在柳勰照片前久久不肯离开。
孔渝明白他。
孔渝也默默看着柳勰,看着江秩。他纵然一时深陷黑暗,但是总有一天会重见光明。
而他——孔渝,非常有幸能够见证陪伴帮助着江秩走过这一段旅程。
追悼会后,两人站在路边等着司。
雨渐渐的已经有些大了。
江秩撑开一把黑色的伞,伞面不大,可却向孔渝倾斜了太多。
细密的雨丝打湿了江秩黑色的外套。
孔渝抬起头刚好看见江秩漆黑的眼睛,双目对视,心忽然被触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