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嘟囔:“……谁要时刻知道你在哪里啊。”他嘴上说的硬气,但心里逐渐接受了徐盛尧的解释,还打算回家就把软件装上,时不时窥探一下哥哥到底有没有认真上班。
……奇怪,刚才是谁说绝不会牺牲自己的自由来着?
他们两兄弟的低声交谈并没有被其他人听到,一旁的女警还在围着小男孩打转,希望从他嘴里听出更有用的消息。但是孩子专心致志的画画,不说名字、不说家庭住址、不说家长电话,一问三不知。
叶帆看着都发愁:“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徐盛尧想了想,没告诉他钓钓直到三岁话都说不利落。
若不是这个孩子浑身上下穿的确实金贵,手腕上还带着定位装置,要不然警察真要以为他是被人故意遗弃的了。
叶帆想了想,试探性的说:“游乐园里广播了那么多遍都没有家人找过来,会不会是他们家人现在不在游乐园里了啊?”
女警问:“你说怀疑孩子是被人从其他地方抱过来的?可是根据监控显示,孩子是一个人从监控盲区走到售票处外的大树下,然后才被嫌疑人搭讪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叶帆心一横,说:“咱们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是……比如是孩子的姥姥啊奶奶啊带着孩子来游乐园,老人家晕倒了,被救护车带走了,结果孩子落在这里了?”
女警眼前一亮,赶忙打电话给园区,游乐园的保安说,一个多小时以前,确实有一位老太太突发高血压晕倒在园区外的女厕所里,有好心人看到后叫了120,把老太太拉走了。他们再打到医院一问,实在太巧,老太太刚苏醒过来,一睁眼就在找孙子,非要下床回游乐园。
老太太身上没带任何证件,之前晕倒了也没办法通知家人。现在孩子已经找到,老太太的家里人也联系上,真是皆大欢喜。
在等待家人来警局接孩子的时候,叶帆一直在陪孩子玩耍。孩子在他脚上的石膏上肆意挥洒,画了太阳、小花、云朵,看着还挺像样。那只狗老实的坐在孩子身旁,有一次孩子握不住笔,笔掉地上后咕噜噜滚出好远,不等保镖去捡,小狗已经叼着笔蹦跶着回来的。
小孩子摸摸小狗的脑袋,说:“叔叔,我好喜欢这只狗啊。”
叶帆道:“叔叔也喜欢,等你家里人来了,你可以问问他们能不能养。”
坐在一旁的徐盛尧听了,好笑的问:“怎么他叫你‘叔叔’你也应?你不是最讨厌小孩子把你叫老了吗。”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让人叫‘哥哥’?丢不丢人啊。”
“……你这次回国,真是成熟不少。”
叶帆撇了撇嘴:“若是再不成熟,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盛尧察觉出叶帆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刚想细问,就听小男孩问叶帆:“叔叔,那个人是谁啊。”
叶帆看了一眼徐盛尧,别扭的回答:“……这是我哥。”
这可是自叶帆升入初中以后,第一次说出哥这个字。仅是这一个字,就让徐盛尧最近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心情大好,恨不得捐十栋教学楼五个实验室三所希望小学来庆祝一下。他看着叶帆的头顶,仿佛看到自己从小宠爱的钓钓重新回来了一样。
男孩又问:“你是叔叔,那叔叔的哥哥叫什么?”
叶帆想了想:“他那么老,你叫他大叔就好。”
……哎,刚夸他乖,他就尥蹶子,真是一头倔驴。
时间在说说笑笑中很快过去,半小时后,一对中年夫妻急忙赶到游乐园辖区警局来接孩子,两方人马一照面,都觉得彼此眼熟。
还是余秘书眼睛尖记性好,他第一时间凑到徐盛尧身旁,低声道:“这个男的是书法名家高先生,徐氏之前投资的当代艺术博物馆的开幕仪式上,您和他一起剪过彩。”他回忆了一下,又说:“他的父亲高大师是现今国画界的领军人物,每幅画都售价很高。”
徐盛尧原本以为他们是孩子的父母,结果孩子见到他们后,扑到他们怀里叫的居然是大伯和婶子。高先生想起了徐盛尧的身份,非常热络的与他打招呼,语气里是满满的感谢。
“谢谢徐先生出手相救,才让我家小墨免于被拐卖。”原来这个小男孩叫高墨,因为高家往上几代都从事书画创作,他的爷爷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才给他取名为墨。
徐盛尧推辞:“这事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是我弟弟发现了孩子的衣着和拐卖人不符,所以让保镖把他们拦下的。”
高先生赶忙转向叶帆向他道谢,他想既然是徐盛尧的弟弟,那肯定也是姓徐,所以开口闭口都是“小徐先生”,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叶帆不想再听他感谢自己,他不认为自己是多么高尚的人。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却什么都不做。他转移了话题,问:“小墨的父母怎么没来?”
高先生回答:“我弟弟和弟妹随队科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