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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出行
走在魔都的大街上,莫名地有一种踏在幻梦中的错觉,虚假的和平如同一件华丽而洁净的外衣将魔都层层裹住,充斥着杀戮与肮脏的罪孽躲藏在阴森错杂的小巷中。
听不到死亡的尖叫也看不到生命的流逝,唯有暗红色的血液静静的从小巷中流出,染红了路人的脚,却没有人在乎,仿佛一张灰白的图片,瑰丽的腥红色液体嚣张地流淌,刺了谁的眼。
有人从附近的一条小巷中走出,他穿着一件简单得没有一丝花纹的黑色斗篷,宽松却严谨的斗篷掩盖住他的身形,华丽的银白色面具将他的相貌掩藏。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年龄,而唯一露在空气中的双眼却是空洞得近乎于无神,仿佛历经了人世沧桑,只余浮华下的一片宁静。
他走路地姿势有些颓唐蹒跚,瘦弱的身躯看起来羸弱而单薄,他微微弓着腰,像一个落魄的贵族。
有些人天生便善于伪装与隐藏,他们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改变便能展现出他们愿意展现的,隐藏起他们想要隐藏的,就好像真实便是如此一般。
“父亲,那个人……真是有趣。”
蓝调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男人,一个矛盾的存在。明明看起来是那般的颓废败破,却又偏偏隐约从身上透出一股绝望与疯狂,仿佛连生死也毫无意义,这样的人在魔界并不多见,只一眼便能吸引人的注意。
“是吗?”修顺着蓝调的视线看过去,唇边无意识地勾起一抹兴味的浅笑,他轻声说:“那是一个疯子,小调儿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可是我觉得这不太可能。”蓝调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怎么措辞,他接着说:“我有一种感觉,他似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父亲以为呢?”
“也许吧。”修漫不经心地瞟了男人一眼,灿金色的眼睛沉静而深邃,没有半点的波澜,就像是一望无垠的海面。
蓝调涩然地偏过头,每一次望进这双眼里都有一种被震撼灵魂的错觉,危险而又引人沉沦,如同扑火的飞蛾。蓝调不愿做飞蛾,也不会是飞蛾,他是翔于九天的苍鹰,是浮游四海的蛟龙。恍惚中他似乎有些明白修的意思了,爱情不是卑微的乞求,也不是生命的全部,怎能就此将一个人束缚?怎能就此狭隘一个人的视野?
“回去吧父亲,我想您是对的,这魔都的确没什么特别的。”蓝调忽然攥着修的衣袖转身往回走,秀眉微颦,他明显地感觉到那个男人的视线在落到修身上时一瞬间的颤动,连那双唯一露在空气中的空洞的双眼也因此而透出些许复杂的情感。
蓝调忽然觉得有些委屈,那个男人很显然认识修,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微微地抽疼。修的生命太过于长久了,那些没有留下分毫自己参与痕迹的过往让他不安,即使很微小,却依然是不安。
他觉得自己甚至会嫉妒魔界的天空和魔界的空气,只因为它们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在自己存在以前的岁月中,长久地伴随着修。这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的嫌疑,然而他清晰地明白那种感情的确是嫉妒,那种属于人类的劣性根,丑陋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厌恶。
修似乎看出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他忽然轻笑着反手握住蓝调的手,略显冰凉的掌心却有着灼人的温度。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改变,只是有些东西却的确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