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仿佛被扼住了呼吸般的痛苦,孤寂得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疼酸涩。
蓝调睁开眼睛盯着那一颗颗悬浮在半空中的魔晶石,闪烁着幽暗的光亮仿佛坠落天际的星,碧绿色的眸子仿若一泉幽深而宁静的深潭,泛着浅浅纹浪的深潭下,隐藏着某种深沉而难以言喻的情感,以及些许不可名状的疯狂焰火。
他总有一种错觉,觉得修还在这里,就在他身边,含着一抹浅淡而略显讥嘲戏谑的笑意看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双灿金色的眼底应该是带着笑的,沉淀着几分淡然的温柔与宠溺。
他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这幽暗冷情的房间,渐渐弥漫开一股他所熟悉的野玫瑰的磬香,淡淡的仿佛丝丝缕缕的青烟,却真真实实的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就像这磬香的主人一直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用那一缕幽香昭示着他的存在。
他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身侧的躺着一具略显冰冷的躯体,却连轻轻的一个触碰摩擦都带着火热的温度,直直传递到冰冷僵硬的心脏,甚至连发丝的尾端都燃烧着瑰丽的火焰。他轻轻地翻身,仿佛每一次翻身或是不安地蹙着眉,都会有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强势却不失温柔地将他揽入怀中。
可他每一次抬头,每一次四顾张望,每一次不安的辗转反侧,都免不了一阵失望。
一次一次。
一次又一次。
他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清楚地意识到,那不过是错觉,只是错觉,一秒又一秒的叠加,仿佛没有尽头。
那双仿若有日月星辰在其间流转的灿金色眼眸,那股弥漫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那令他无比安心的略显冰凉的怀抱,那仿佛还在耳畔回荡的呢喃呓语……
都不曾存在过。
他的心像被无形的丝线层层缠着,那丝线强韧而尖锐,交织着胸腔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与执念,深深地镶进肉里,缠得死紧,以至于每一次呼吸,都几乎让心被勒出血来,一点一滴染红了那丝线,渗入到一片虚无中。
便只余焦虑不安,欲哭无泪,几欲疯狂。
父亲……修,您到底在哪里?
我真恨不得,掘地三尺,毁天灭地。
我真恨不得,折断您的双翼,用沉重坚硬的锁链,将您束缚在身边,直至永恒……
我真恨不得,化为您眼底的一束光,融为您身侧的一团空气,或是您踏过的土地,沾惹过的尘埃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