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点迟疑也没有,躺到陆时旁边,任对方抱抱枕一样抱着自己。
陆时抱着人,先凑近了,咬了咬楚喻的耳垂。发现楚喻敏-感地呼吸微乱,才松开牙齿。
又将手指搭在楚喻的唇边,沿着唇线细细勾画,“尝尝,血烫不烫。”
张开嘴,含住陆时的手指,楚喻控制着力道咬下去,只吸了一点血,就松开了。
“比平时要烫一点。”
“嗯。”
陆时声音显得怠懒,少了平日里的冷冽,多了几分柔和。
楚喻轻下声音,“要不要睡觉?”
“好。”
陆时应下,又收紧了搂着楚喻的手臂,“陪我。”
“好,陪你,不走。”
过了近半个小时,确定陆时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楚喻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不敢睡,小心地感觉着陆时的体温,又想,要是明天上午都没有退烧,就一定要拉着人去医院。
还有就是,热水器得修一修才行。
陆时在这些方面,半点不放在心上。楚喻甚至怀疑,要是热水器出来的不是温水,而是凉水,陆时还是会照洗不误。
有的没的全想了一遍,楚喻目光落在陆时搭在床单上的手腕上。
他一直知道,陆时左手腕上习惯戴东西,一般是黑色的宽带手表,有时候会换成黑色护腕。
因为手腕瘦削,线条漂亮,不管戴什么都会很好看。
想要陆时睡得舒服一点,楚喻伸手,准备把手表解下来。
原本睡得昏沉的陆时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眉也微微皱了起来。但因为烧得太厉害,没有醒过来。
楚喻没注意到陆时的异样,他放轻了动作,小心地将黑色表带解开来。
却在下一秒愣住。
松开的表带下,是冷白的皮肤,青色的血管,以及一道一道细细的疤痕。
有的已经愈合的只剩下浅浅的印子,有的还很新,泛着红。
楚喻几乎是在陡然之间,就想清楚了这些疤痕的来历。
他曾经无数次地,试图去代入陆时,想象陆时的心理。但却发现,最难的便是感同身受。
他不知道,在得知真相后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陆时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地,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他也不知道,在这之前是十七年里,陆时到底活在怎样的环境,到底遭受了怎样的伤害。
又到底是要有多艰难、多痛,陆时才会亲手割开自己手腕的皮肤,想要用身体上的疼痛,去缓解内心的痛苦和难过?
楚喻不敢想。
一点也不敢。
他屏住呼吸,颤抖着指尖,将被解开的表带重新扣好,直到将所有疤痕通通掩藏起来。
慢慢转过身,楚喻侧躺在床上,看着沉睡中的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