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归期懵懵懂懂地被齐誩托在半空中,发现那层麦穗色的皮毛近在咫尺,忍不住爪子痒,照头便要挠下去,不想被齐誩阻止了。经过几次纠正后,它终于明白了要领,轻轻将肉垫递出去,触到狗狗的头顶,安抚似地拍了拍。
“乖儿子,就是这样。”齐誩低头用脸颊狠狠磨了磨小归期的耳朵,以示嘉奖。
“喵!”小归期荡漾不已,兴奋地再轻轻拍一下。
小狗始终没有睁眼,只是眼睛眯起来的那两条缝有过一丝颤动,睡得安安稳稳。
——我工作结束了就回去。
把他送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沈雁这么说。字面上只是在重复他刚刚的话,但意义不同。
齐誩心里沉甸甸的,独自一人抱着小归期走在回家路上。
脚下有路,心里也有路。
不一样的是心里的路刚刚见得一点光明,前方几米远的地方勉强能照亮,再前面就看不到了,黑漆漆的一片。
他并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感觉不应该再贸然前进。至少在沈雁自己还不愿意出来照明的时候——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
齐誩的思路就此中断,只好暂时把小归期放下,掏出手机一看,看到来电Id是“筱筱”两个字的时候条件反射似地一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宁筱筱打电话都不会有什么好消息,尤其在昨天晚上出了意外的前提下。
齐誩苦苦斟酌了三秒钟,决定无视这通电话。
现在还在大街上,把小归期丢在一边也不妥。于是他按下静音键,把手机塞回去,卷起小归期继续匆匆往家里走。
从接到第一个电话到迈进家门口只有短短五分钟时间,等他收起钥匙,安置好小归期,再回头应付手机的时候,未接来电的数目居然已经激增到十一个。
齐誩没办法,只好在第十二个电话打来的时候接通了。
“喂?筱筱,什么事那么急啊?”
“师——兄——”电话那头发出非常不淑女的咆哮声,对他迟迟才接电话的行为表示愤慨。但是愤慨很快让位于她的求知心切,“师兄!那个人是不是你!”
……果然,不是,好消息。
齐誩深深吸一口凉气,不得不假装糊涂:“什么是不是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宁筱筱的声音大到他必须把手机拉到离耳朵十公分的地方:“就是昨天晚上’白轲‘比赛里面那个人啊!”
……糟糕。他暗暗道。
“那场比赛我有旁听,”这句话是实话,下句话就是混淆视听了,“不过我又没有报名’白轲‘这个角色——你到底在说谁?”
宁筱筱被他这么一绕,绕得音量直接下降几个台阶,稍稍平静了:“你……只是旁听?”
“嗯。”虽然后面不小心开口了。齐誩默默腹诽。
“呃,难道我真的耳残了么……”她的碎碎念让齐誩听得一阵神经紧绷,生怕她识破什么,“我昨天晚上没空听现场,今天利用午休时间听录音……听到后面吓了一跳。有个人的声音跟师兄你好像!”
“筱筱你到底在说哪位选手,我没什么印象。”选手当中确实没有和自己声音相似的,所以,这么说也不算作弊。
“不是选手啦,”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积极起来,“师兄,你应该记得’猫咪の爸爸‘这个Id吧?网配圈里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一个Id,在《诛天令》比赛里面的表现简直了……现在人人都在讨论他。”
“我知道,”要是告诉你你其实见过他本人,你一定会心脏病,“不过我和他的声音根本一点都不像。”
宁筱筱似乎已经默认他是局外人了,大大咧咧地说:“哎哟,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他的那个室友。你旁听的时候应该有听到吧,就是那个叫主持人等一下的人。”
齐誩默默听师妹讲述自己的黑历史,哀悼了一下那时候自己死掉的智商。
“我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