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韩父急需钱治病时,家里存款都掏空了,便打了老房子的主意,崔阿姨去打听了下:“咱们急着卖,只能卖五十万,不过给你治病也够了。”
韩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神态中蒙着一层死亡的阴影,哪怕窗外阳光进了房间,也没能驱散那股病入膏肓的气息。
当年离婚,他是非常不乐意的,是韩运他妈坚持要走,后来终于拖不下去了,韩运他妈把房子和儿子都留给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什么东西都没拿,跟着有钱男人走了,后来再也没有联系过家里。
对老房子,他心里一直留有不舍,仿佛还在憧憬着过去那段美好的旧时光。
“老韩,你那房子也老了,这么多年没住了,别舍不得了,卖了吧!命重要!”
人到生命垂危时,会拼命地想要活下去,韩父考虑了许久才终于放弃,说:“卖掉吧。”
崔阿姨要去卖房子时,猛地听说房子明年就要拆了,拆下来不仅能赔个一两百万,还能白得一套房子!
这种时候,房子自然不能贱卖!但丈夫的病是肯定要治的,崔阿姨就只好给韩运三番五次地打电话,甚至言语刺激他,非要让他拿出五十万,背地里却给韩父说:“房子太老了,不好卖,中介正在努力帮咱们找卖家呢。”
因为怕韩运突然回来事情败露,崔阿姨根本不敢联系韩运,在丈夫面前也只是含糊其辞:“你儿子忙着工作,给你赚钱治病呢。”
伏渊那时候抓了个阴差问过,知道韩父命不久矣,不出两月就得死,才爽快地以韩运的名义给钱的。
如若那时候韩运没给这笔钱,崔家也没钱给韩父治病,最后韩父死了,这笔账只能算在韩运头上了,韩运单纯,这种市侩算计他是不明白的,麻烦届时便会接踵而至。
相反,出这五十万就不一样了,能最大程度地避免麻烦,不必恳切地出演孝子,也不必在陌生病床前挤出眼泪。因为钱是韩运这个亲儿子给的,所以哪怕他两个月没回家看病重的父亲,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且如果韩父病亡,崔家因为房子拆迁的事,怕他回来跟自己儿子争家产,也一定不敢联系韩运。
如今头七都快过了,事情瞒不下去了,崔阿姨才硬着头皮给韩运打电话,哭着说:“韩运,你爸在手术台上去世了。”
韩运并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更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躲过了一系列的大麻烦。他听见这个消息也没想那么多:“那我是不是……得回来一趟啊?”
电话那头赶紧道:“阿姨知道你工作忙,你若是没时间回来奔丧,也不用特地赶回来了。”
“那也……不太好吧,我还是……”韩运对原主的父亲,自然是没什么感情的,刚上这具尸体的身时,原主遗留下来的感情对他影响最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东西逐渐的就不能影响到他了。
“北京回来好远,你别回来了!我的意思是——来回一趟机票都得大几千了,也折腾,你凑那五十万不容易吧,得还人钱吧?还是算了,就……不必特意回来了,你工作赚钱也不容易。”
她不看电视,并不知道韩运的现状,还以为他是管谁借了五十万拿给他爸做手术。
她跟韩运关系一点也不亲,打算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韩运虽然觉得她态度有些怪怪的,却没多想,毕竟这是跟他毫无关系的人,应了下来。
电话那头仿佛松了口气:“你忙你的去吧。你在北京安家也好,你爸爸不在了,以后也没什么必要回来了。”言下之意时以后也别联系了,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千万别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