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作多情地给纪肇渊列着加分项,心情有些飘。楚九歌笑了笑,闭着眼睛哼起歌来。
不多时,车子在一栋浅灰色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纪肇渊从后备箱里把楚九歌的行李拎出来放在地上,打开院子的篱笆门,站在一旁对他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在楚九歌的猜测里,像纪肇渊这种禁欲系巅峰,家里应该是黑白灰三色搭配的简约风,阴森森的金属色泽,没有一点烟火气。
所以打开门的刹那,他是彻彻底底呆掉了。
客厅的墙壁是鹅黄色的,沙发套上竟然印着一只卡通梅花鹿,落地窗旁放着一张懒人躺椅,上面扔着一只西瓜抱枕。
楚九歌视力极好,一眼就看到抱枕上歪歪扭扭地绣着三个字,“纪……西瓜?”
“Reily的中文名,她自己起的。”纪肇渊自己换了鞋,又拿了一双给楚九歌。
“真可爱。”楚九歌笑着,真心实意地夸奖。
纪肇渊走过去,打开半扇落地窗,暖风混着阳光涌了进来,米白色的纱质窗帘被吹的飘飘荡荡。
电视后面挂着一副色彩浓郁的画,占了半面墙。楚九歌被勾起了兴趣,他把行李随手一扔,换了鞋,几大步跨过去,仔细端详了好一阵。
不是水墨也不是水彩,他伸手隔着玻璃外框摸了摸,心里嘀咕,更像是打印出来的一张照片。
最重要的是,很丑啊。
楚九歌不解,他扭头问纪肇渊:“你为什么要弄一幅花花绿绿的大麻花放家里啊?”
纪肇渊已经从窗户里跳出来,拿着园艺剪正在修剪香蕉树的叶子。他听到楚九歌的问话,抬头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动。
“你要是喜欢这种浓墨重彩的画风,我奶奶家有几幅那谁谁的练笔作,可以送你。”楚九歌指着画,继续说:“这幅也太丑了,跟东北大花棉袄似的。”
他这未免也太自来熟了,才来十分钟就把自己当主人,开始挑剔起家居装潢来,这让纪肇渊心里很不舒服。
纪肇渊被他聒噪得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情,剪子一收,朝他走过来。
他站到楚九歌身边,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自己的装饰画,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柔和,眼底闪着一些不真切的光。但当他转过来,目光却变了样,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楚九歌。
“这是1953年沃森和克里克提出的DNA二级结构。”他说。
“……”楚九歌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上课睡过去的知识能在这儿补回来。
仿佛是觉得楚九歌没听懂,他叹了口气,说:“也就是双螺旋结构,两条多聚脱氧核苷酸链围绕着同一个螺旋轴形成右手螺旋……”
“打住!”从音乐和家人中将将找到的共同点一下子土崩瓦解,楚九歌更加认定纪肇渊就是个怪胎,“可你为什么要把它挂家里?”
真的真的很丑啊!楚九歌在心里补上后半句。
纪肇渊也伸出手,摩挲着“大麻花”。他出奇得温柔,像对待情人一般,看得楚九歌搓着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因为很美。”纪肇渊低声说。
楚九歌对这些神神叨叨的尖端科学完全没兴趣,他看着纪肇渊的侧脸,突然很好奇,在这种怪胎的眼里,会不会有正常的审美?
“哎,”他滑开手机相册,一手举过去,一手拍拍纪肇渊的肩膀,“你觉得艾玛罗伯茨和斯嘉丽约翰逊哪个更好看?”
一个长着他最喜欢的脸,一个有他最喜欢的身材,反正楚九歌是选不出来。
纪肇渊扫了一眼,表情平淡:“有什么区别吗?”
“啊?!”楚九歌看看梦想女友们,又看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怎么会没有区别?他手指滑动,看着两张风格截然不同照片,艾玛眨着右眼清纯玲珑,斯嘉丽烈焰红唇美得勾魂摄魄。
难道是……脸盲症?他摇摇头,在心底否认这个荒诞的想法。他突然想起绿脑袋,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个更加荒诞疯狂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