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信坐直身体,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上次给你找的中介怎么解约了?”
“那个中介老问我一堆乱七八糟的,正事儿不做净知道添乱。”楚九歌说,“这些我自己也可以弄,就是麻烦一点而已。”
楚信点点头,“有点人样了。”
许沄忍俊不禁,笑着拍了下楚信的手背,“你想夸儿子就直说呗。”
“这么一点小进步有什么好夸的,”楚信抿着嘴瞪了楚九歌一眼,“等他什么时候彻底像个男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再夸也不迟。”
楚九歌无辜躺枪,他撇撇嘴,低头跟纪肇渊嘟哝着抱怨起来。
父子间才聊了几句又冷场起来,许沄鼓动楚信,“你光问学业,生活都不管了?”
楚信习惯了严父模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与儿子心平气和地交流,他心里明明满意得要命,可嘴上一句软话都说不出来。他冷着脸,讨债一般地吼了句:“生活费够不够?”
楚九歌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老爸,“够,够了。”
一句话就把生活问完了,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楚信被他看得有些尴尬,端着酒杯猛地灌了一口。
楚九歌看着老爸在酒下胃之前就已经开始涨红的脸,突然笑了。他端着杯子站起来,和老爸碰了个杯,“敬伟大的楚先生。”
楚信脸色软了下来,朝他端起杯子,“祝酒词呢?“
“我这么棒,”楚九歌非常不要脸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您教子有方。”他笑嘻嘻地凑过来,半蹲下身子趴在老爸腿边,仰着脸看楚信。
楚信已经很多年没这么近距离和儿子接触了。楚九歌就像只不服管教张牙舞爪的小豹子,他舍不得却又不得不放他独自去历练,想说的话都隐藏在了严厉训斥下。楚信抬手搭在儿子肩上,低声说:“有什么需要就跟家里讲,不可能真不管你。”
楚九歌给彼此的酒杯填满,拉过椅子在老爸身边坐下,他拽了拽衬衫前襟,“我现在特别勤俭持家。比如上个周末纪……”
上个周末纪肇渊的实验终于告一段落,“分居”大半个月的两人如同干柴遇到烈火,楚九歌衬衫的扣子当即就被扯掉了两颗,一颗掉在客厅,一颗掉在楼梯上。
楚九歌及时刹住车,圆了过去,“我,我不小心把扣子弄掉了,自己一针一线缝好的呢,你看!”
楚信手掌大力压着他的肩膀,难得笑了一下,“不错。”
楚九歌又陪老爸喝了几杯,许沄看楚信喝得有点多,便把他的杯子夺走了,“你别喝了,小九也不准喝了,去把账结了准备走吧。”
楚九歌挑眉,从老爸钱包里抽了张卡,“说好我爸请客的。”
许沄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赶紧去吧,奶奶都困了。”
楚九歌站起来朝纪肇渊招手,让他跟自己一起去。纪肇渊和奶奶点头示意后,跟在楚九歌后面一起出去了。
门刚关上楚九歌便扭过身悄悄握住纪肇渊的手掌,“大宝贝,刚才看到你和我妈妈聊天呢,你表现好棒啊!”
“模仿社交,”纪肇渊说,“只需要记忆力和智商就够了。”
“你别总这么想。”楚九歌摇头。他也喝了不少,一边踉跄地倒着往前走,一边坚持说:“反正我就是觉得你是自然而然就融进来了。”
后面有推着餐车路过的服务生,纪肇渊眼疾手快地拉了楚九歌一把。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按下不适感去寻找共同话题的,他没有反驳,把楚九歌换到靠墙一侧,“或许吧。”
楚九歌笑起来,放松地靠在墙上。他头有些晕,迷糊着朝纪肇渊勾了勾手指,“大宝贝,你过来点。”
纪肇渊闻言往前迈了一步,单手托住他的腋窝,把他圈在自己和墙面之间。
“扣子扣得越紧就越显得禁欲,我最喜欢了。”楚九歌舌尖探出来舔了舔嘴角,然后右手沿着纪肇渊的腰侧慢慢抚摸上去,在他心口靠上的位置按了一下,“我也想它们了。”
他明明就是在借酒装疯,纪肇渊看着他微醺的脸颊,颧骨泛着浅淡的红色,一双半睁的眼睛里星光点点,突然觉得顺着他任他闹一会儿也无妨。
纪肇渊一手扶住他,一手解开自己胸前的那颗扣子,扯着脖子上的细银线把那两枚戒指拿出来给他看。
楚九歌伸手碰了碰戒面,上面还带着纪肇渊的体温。他没开玩笑,他是真的想他的小戒指了,“大宝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