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乐意……我不乐意个屁!”贺作舟磨着后槽牙,由着方伊池攀在自己怀里,抬手把小褂一扯。
画在他背后的凤凰就如同落在人间的一团火,在贺六爷逐渐滚烫的注视下,羞羞怯怯地燃烧起来。
这团火烧了一整夜。
(作话取车)
第二日还没烧完,缠在贺六爷的怀里迸溅出火星,贺作舟没含糊,翻身想要继续,却听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继而是万禄的惊呼声:“六爷,六爷!南方来的那位方先生非要带小爷走,已经闯过前院,正往咱北厢房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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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深浅
万禄喊的声音太响,不仅贺作舟听见了,方伊池也听见了。
他缠在贺六爷脖颈间的手猛地收紧,凑过去轻声细语:“找我的?”
“甭搭理。”
“人都找上门儿了,我还怎么不理?”方伊池慢吞吞地翻身,慵懒劲儿从骨子里透出来。
他轻轻踹开贺作舟,弯腰捡了前一日脱掉扔在地上的暗红色长衫,继而瞥了贺作舟一眼:“先生。”
“嗯?”
方伊池往前一挺胸,抬高了双臂:“搭把手。”
“懒的你。”贺作舟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接过长衫,帮他穿。
方伊池穿着穿着就滚到了贺作舟的怀里,眷恋地亲吻近在咫尺的喉结。
“昨晚还没闹够啊?”贺作舟系扣子的手抖了一抖,“都哭着求我了,不长记性。”
“有先生在,我长什么记性?”方伊池待贺作舟把扣子系好,扭过头找鞋,等他好不容易把鞋穿好,唤万福打热水洗脸时,万禄嘴里说的“南方来的方先生”终于来到了北厢房门前。
端着热水的万福板着脸走进来,方伊池垂着眼帘接过帕子,草草擦了两把,这才笑吟吟地向外望去:“听说您找我?”
说话间,方伊池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因着来人的长相与方伊静有几分神似。
模糊而荒唐的念头在他的心底升起,小凤凰实际上已经慌了,但屏风后睡着他家先生,他面上半分不显,还能勾起唇角笑:“我昨儿个大喜,您这么闯进来,可不太合礼数。”
“方伊池!”来人面色铁青,显然气得不轻,再细看,神情也万分憔悴,竟是一夜未睡的模样,“你是我方家的少爷,怎么能嫁给人家当男妻?”
哐当一声,是万禄失手砸落了手里的盆。
方伊池无声地叹了口气:“您没认错人?”
“我怎么会认错人?就你这张脸,和你娘一模一样。”
他像是被门外的光晃得睁不开眼,偏头望向屋内,隔着屏风仿佛已经和贺作舟的目光对上了:“空口无凭,我凭什么信你?”
“再说,这些年我也没见你们来寻我。”
“你和你妹妹打小就被拍花子顺走,我们翻遍了南方也没寻见你,谁承想,你竟然在北平?”自称是方家人的男人说着说着,黯然神伤,“你娘因为寻不见你早早离世,你爹在寻你的途中遇上马匪,死里逃生,残了半条腿。我们不是不寻你,是寻不着啊!”
句句恳切,字字泣血,方伊池被突如其来的身世真相惊得平地里站不稳,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万禄,先带这位爷下去歇歇。”他耳边嗡鸣声不断,气若游丝,“我想想,让我想想。”
万禄连忙带着人走了,方伊池兀自坐了半晌,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继而是熟悉的气息。
贺作舟将他抱在怀里:“原来我家小凤凰真的是金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