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逍再次被事实击中,觉得喉咙噎了噎,心口也钝钝地闷住。
但他注视着时郁的眼睛,面上仍是很笃定的表情,语气也坚定得不容人质疑,他说:“我不会因为你把猫弄丢了,要赶你走,也不会因为你做了别的事,觉得会让我不开心,就不要你。”
时郁静静地,只微微张大眼睛。
“我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一直让你觉得不安,从以前到现在,也没有给过你安全感,”他突然地顿了顿,好像是有些难以措辞,又像是对于接下来剖析自己的话感到了赧然,他说,“我对于这方面,其实没有什么经验,我总是不愿意回顾过去,觉得除了徒增伤感没有别的意义,但是你其实很在意,是不是?”
时郁说不出话来,没有办法说是,但也无法说不是。
其实他想说,他不是在意,只是有些事情,不管在不在意,发生了就是存在过,这个是没有办法的。
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办法,他知道最轻松的办法就是放弃厉逍,不要再喜欢他了,可是他始终学不会,就是做不到,只有自己煎熬自己,折磨自己,一只猫就能重新把他打回深渊。
其实他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昨晚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大概是把厉逍惊到了。
当年他才和厉逍分开,有段日子里他的精神是不太稳定,除了不肯说话,也常常做噩梦,有时也出现幻觉。高琦不仅要把他的命救回来,还要帮他联系心理医生,但是收效甚微,是时真出生之后,他才渐渐好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是好了的,但是昨晚厉逍突然出现,他在莫大压力和神经紧绷之下,突然又有些失控。但他不愿意和厉逍说起这些,不想让对方觉得他不正常,因此越发口不能言。
厉逍伸手握住他,时郁现在也还很瘦,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他被厉逍握着,没有动,他现在又是平静而温顺的样子了,睁着眼睛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很信任他。
但厉逍看着他的眼睛,其实不确定自己的话,究竟有几分能进到他的耳里,心里。
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面对着一个消音谷,喊出去的话,全被吸进去,什么都听不到,更别说回音。
他心里隐隐觉得悲哀,但抓住对方的手却更加用力,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时郁张张嘴,看起来像是想反驳。
但厉逍打断了他:“那么如果接下来的一年365天,每天早晚一个吻,叫你无数声宝贝,说很多我爱你——
“或许你会重新开始相信我一点吗?”
然而时郁还是没来得及做反应,厉逍已经凑上来,贴住他的嘴唇,说话时呼吸抵进他的唇缝,仿佛是把自己的心送进他的嘴里。
“宝贝,我爱你。”
16.1
被告白的人迟钝似的,只微微张大了眼睛,厉逍要亲他,他才温顺而乖巧地张开嘴,接纳对方进来。
他还是一如之前地,接受了厉逍给他的一切,并不因为厉逍说了特别的话,而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厉逍察觉到了这点,于是他按住时郁的后脑勺,更用力地吮/吸,时郁渐渐喘不过气,急促地想从他嘴里获取呼吸,求生似的,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厉逍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仍然不肯松开他,只含住他的嘴唇,一口一口地换气给他。
到下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时郁显得有些困惑,厉逍拍拍他的手背,去开门。
门外没有人,但是脚底下有个笼子,肥猫就被关在里面,不太高兴似的,正在笼子里打转,看到厉逍了,就抬起头来,冲他咪咪地叫。
里面的时郁也听到猫叫声了,他站起身,快步地也走过来,肥猫见自己成功吸引了两个铲屎官的注意,叫得更大声了。
时郁惊讶地说:“猫怎么在这里?”
笼子上还贴了张纸条,厉逍撕下来看,上面写着物归原主四个字。
他扯了扯嘴唇,说:“大概是发现快不好收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