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兰不是不懂阎肇恨他爹的心理。
但现在的形势是别人都有老婆,只有阎佩衡单身,而且跟王戈壁有私人关系。
王戈壁贪的钱太多,等真正审出那笔吓死人的额度,是能激起民愤的。
大家一月几百块,听说王戈壁贪了几十万,而且她又不是军人,就算被起诉到军法,军法会宣判的只有吴部长,她顶多只是被追缴资产,不会被判刑。
大家一愤怒,就得找个靶垛来骂,那个靶垛很可能就是阎佩衡。
此时父子不团结一致,不一致对外,阎肇给他爹甩脸子,很可能就会有人嚼舌根,说:“你们看看,儿子都对着阎佩衡翻白眼,他肯定老不正经过。”
风纪问题传起来尤其快,大家也乐在茶余饭后听听,再嚼点舌根。
即使阎佩衡身板再硬,谣言传得太多,为了影响,部队也会把他冷处理,放到二线去。
所以阎肇的倔于他爹来说是无形的杀器。
他爹退下实权岗位于他有什么好处?
又气,又无法说服这男人,陈美兰掐了他一把。
阎肇身上,就连腰上的肌肉都是硬的,自己再下意识屏息,肌肉硬的旋都旋不动,陈美兰于是转而,伸手去咯他的胳肢窝,这个阎肇怕,一躲,手里的面险些飞出厨房。
厨房外面刘晶晶突然发声:“姐,你们这面还下吗,咱们今天还能吃到面吗?”
陈美兰回头,见刘晶晶两手叉腰站在门外,正在看着他们夫妻打闹。
“你也进来,咱们一起扯面?”她说。
她生的是女儿,对于女孩子难免有一种偏爱,尤其喜欢逗逗女孩子们。
刘晶晶咬了一下唇,伸手挽起袖子,跃跃欲试着进来了。
但阎肇随即回头说:“既然那个小伙子是你男朋友,不想处了就好好分手,为什么要故意说他耍流氓?”
刘晶晶翻了个白眼,不语。
阎肇于是又说:“退伍军人现在口碑本就不好,你那样喊,对他们的打击更大,你是军人子女,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刘晶晶给这黑脸叔叔无端一通说教,气的又从厨房退了出去:“我不吃你做的饭了,总行了吧?”
外面一帮老领导们聊的正高兴,崔部长于是接过话头说:“晶晶你别生气。我让薛鸣放跟着你美兰姐去271厂,跟她一起搞厂子,人犯错不要紧,重要的是能痛改前非,你也别分手了,给他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好不好?”
刘晶晶一听这个,更觉得没意思了。
她是在16岁时,从报纸上看到薛鸣放的照片,继而展开疯狂攻势,主动追求的薛鸣放,但是追到手不久后薛鸣放就转业了。当他换上普通人的衣着,刘晶晶发现战争英雄退去光环,不过是个普通的河南小伙儿,老家农村的,父母还在种地,当时其实就不怎么喜欢他了。
不过是曾经追的时候搞的声势太大,一直不好分手,但心里其实早就不喜欢对方了。
给大家这么一劝,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找个机会悄悄溜上楼,回家去了。
承包的事情就算敲定了。
阎佩衡肯定有各式各样的担心,但因为阎肇的倔脾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儿子儿媳都在忙碌,阎佩衡踱步到陈美兰的卧室门口,就见三个孩子肩靠肩,背后着背,坐在卧室床头看漫画。老爷子脚步轻轻,看了一会儿,赶在圆圆抬头前,连忙又蹑手蹑脚的退开了。
不敢惊动,一惊他们就要躲厕所了。
再说陈美兰和阎肇这趟来首都,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顾霄的归国。
据毛秘书说,海关和新加坡领事馆全都打过招呼,顾霄的归国,只等顾霄自己确定日期和行程了。
事情既都定了,就得准备回家了。
陈美兰气势汹汹,蓄足力量,准备回去之后收拾那个欺负小狼的熊孩子。
今天晚上阎佩衡说是连夜开会,没回来。她把几个孩子哄上床,洗了个澡,准备要睡觉了,怎么一回头,就见阎肇和阎卫俩兄弟都站在大门口,掰了门看着外头。
不过俩人一直看着外面,却不说话。
听着,外面有人在说话。
陈美兰穿着睡衣的,于是走了这去,就见刘晶晶背着两只手,站在门口。
见陈美兰来了,阎肇欲关门:“走,回去睡觉。”
“二哥,我也是听人说的喔,我先上楼了。”门外,刘晶晶喊了一声。
正好这时门关了,阎卫回头,似嘲似讽的说了一句:“报应,现在外面人人都在传,说咱爸跟王戈壁有奸情。”回头,他又对阎肇说:“要不咱们出去,找几个领导家的阿姨,专门解释一下?”
果然,外面关于王戈壁和阎佩衡的奸情已经传开了。
刚才刘晶晶是来通风报信的。
这时候阎肇至少该软一点吧,不说解释,哪怕接他爸下个班,找几个妇女同志解释一下,也是个态度,但他就不,反而冷冰冰反问阎卫:“当初接受王戈壁好处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阎肇给他弟一噎,先进卧室了。
阎肇一路跟着陈美兰进了卧室,孩子都睡着了,他坐在床边,一直坐着。
陈美兰估计他有那个意思,毕竟在西平市的时候,至少有半个月没在一起过,来首都这都三四天了,这人火气大,连着一段时间不泄点火,他的脾气也会变燥。
伸手一把摸过去,敏感部位,阎肇差点没跳起来。陈美兰扫了眼厕所,低声说:“有洗手台。”
阎肇肯定一直想,但他找不到合适的地儿。洗手台上,以陈美兰的经验,可前可后,果然,男人只是没被她开发思路,开拓眼界,都不需要陈美兰自己走,阎肇一把抱起她,直接进了厕所,他关门声音太大,哐的一声,惊的圆圆于梦里唤了声:“妈妈。”
陈美兰哗一把打开水龙头:“我在上厕所。”
借着水声,阎肇就开始办事儿了。陈美兰没想拿性当要挟,而且这也是阎肇的家事,她犯不着操心,但等事情好容易办完,她就试着说:“明天去接你爸下个班,完了再出去跟院里的阿姨们解释一下,怎么样?”她是儿媳妇,不好解释公公的事,要不然她自己就去了。
阎肇关了水龙头,吐了句:“犯不着。”
“你没听外面现在谣言传的厉害?谣言传多了,你爸很可能提前要退,那于你能有什么好处?”陈美兰再反问。
阎肇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句:“他不会。”说完,穿好裤子,他转身出门了。
宁折不弯,这货不止活阎王,还真是头倔驴,但陈美兰忧心忡忡,她觉得这回,阎佩衡怕是躲不过一场流言。
这几天阎卫一边办理转业,另一边,大概是真的想跟米兰离婚,怕米兰结束调查后不肯爽快离婚,索性在军法打了个审请,起诉离婚。
阎肇则每天早出晚归,一天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