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三月,陈美兰家门前那株大牡丹,今年同时足足开了六十朵花。
远远看见那么一株大牡丹树,人的心情就能好起来。
陈美兰刚一停车,嗖的一下,小旺居然从大牡丹树后面窜了出来:“哇,妈妈,你是不是从哪儿偷的车?”
“抢的吧?”小狼也窜了出来。
圆圆紧随其后,给这俩不靠谱的搞得很生气:“为什么就不能是妈妈买的?”
“这车好贵的,要三十万,咱妈买不起。”男孩子天生好车,也懂车,小旺解释说。
陈美兰笑着跟他们解释这车是从哪来的,然后,把大哥大从车里捧了出来,给几个孩子看新鲜。
据说熊大炮的儿子都给大哥大打麻了一段时间的嘴巴。
熊大炮自己就因为打这玩艺儿,面瘫了整整三个月。
不给孩子们打电话,摸一摸吧,新鲜东西。
结果三个孩子一看见大哥大,顿时全警惕了起来,小狼摆手说不要。
小旺还问:“妈妈,是不是爷爷用这个打来的电话,你要我们接?”
圆圆立刻跺脚,跑了:“不接爷爷的电话,爷爷好凶。”
陈美兰明白了,这几个孩子是在躲阎佩衡的电话。
阎佩衡一直在首都,工作忙,回不来,但总喜欢给孩子们打个电话。
不过孩子们并不喜欢听他的电话。
因为271作为军工厂,转型的第一炮可以说轰动了整个华国,部队上所有领导们全乐的合不拢嘴巴,但是阎佩衡一直隐隐担忧,怕军工厂要落入资本家手中,偶尔跟阎肇打电话,因为厂子是从陈美兰手里弄出去的,老爷子不高兴,难免语气恶劣。
当然,271有49的股权最终落到了资本家手里。
那个资本家还祸害的他全家半生不得安宁,阎佩衡不可能高兴。
但事关退伍军人们的再就业,这件事他又必须妥协。
那火,他就只能发给儿子。
孩子又不懂大人的苦恼,爷爷打电话来恶声恶气,他们愿意接他的电话才怪。
陈美兰估计阎肇在听阎佩衡的电话,于是把大哥大给了小旺,让他带着俩小的玩玩新东西,把车钥匙取了,再把车门锁紧,这才进了院子。
进门就迎上阎肇。
陈美兰忙得要给丈夫展示自己的新车,新大哥大,阎肇却眼底一点波澜都没有:“顾霄送的?”
“你怎么知道的?”陈美兰问。
阎肇扬起大拇指指了指卧室,说:“父亲打电话来说的。”
目前,陆军总军区还有十几个厂子等着被承包,融资,重新开张。
有陈美兰开了先河,猫有猫路蟹有蟹路,好多领导家属蠢蠢欲动,都在抢工厂,抢先机。
阎佩衡就要操心,怕万一谁拿着军工厂,直接卖给外资资本家。
正好这时顾霄要给陈美兰赠送一台大哥大,以及一台皇冠轿车,还特地拐弯抹角让阎佩衡知道此事。
这不是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的成功,和部队的失败?
这于老爷子是既无情又沉痛的一击。
而陈美兰,大概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中的那个渔翁了,因为俩爷子的呕气,反而占了些便宜。
东西是给陈美兰的,但陈美兰也得问问阎肇的想法,看他愿不愿意她收。
阎肇出了门,打量了一下香槟色的丰田皇冠,这是如今市面上最好,最高端的汽车,真皮座椅,全包内饰,不像黑色那么正统,死板,香槟色带了些温婉气质,正适合女性开。
还有那台大哥大,白色的,趁手,秀气,也适合女同志拿着。
抿了抿唇,他说:“收了吧,这不算什么大事。”
要不是陈美兰能在3个月内把东派服饰一举推向市场,继而回款,完成了跟顾霄的对赌。
此刻271就要背上80万的债务了,不是破产,而是负债累累,那笔债陈美兰终其一生可能都还不完。
阎佩衡对于陈美兰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儿媳妇,现在情愫格外复杂,今天打电话来痛骂阎肇,语气里隐隐透着的意味是,儿媳妇为了赚钱,如今是在认贼做父,不把他当爸,拿顾霄当亲爹了。
甚至他还用陕省土话嘲问儿子:“老三,你那媳妇儿,你还能收拾得住吗?”
阎肇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一辈子呆在部队上,没有经历过市场大环境的阎佩衡,面对如今复杂的社会环境,不知道陈美兰有多辛苦,这一手有多险,也不明白顾霄纯粹就是在故意刺激他。
这样下去,他早晚要给顾霄刺激的犯了心脏病。
阎佩衡自己不学习,不思考,偏见,盲目,自大,这让阎肇特别生气,气到懒得跟他交流。
他是目前部队上唯一一个,愿意坚持不让资本控股军工厂的领导。
他要死了,顾霄那种秃鹫一样的资本家,就该蜂拥而上,残食华国建国以来,先辈们用汗水建立起来的,各个大型军工厂了。
……
“又一辆皇冠车?”门个,小旺惊呼了一声。
小狼喊说:“妈妈,又来了一台皇冠车。”
这是一辆黑色的皇冠,擦的明光蹭亮,从车上下来个男人,西装革履,手里还捧着个砖头样的大哥大,这当然是陕省如今的首富熊大炮。
不过熊大炮本人也惊呆了。
因为这一年多,他一直凭借一台大哥大和一台皇冠车,是陕省第一风光。
而如今,陈美兰也有了一台皇冠不说,熊大炮定晴一看,了不得,是今年的最新款,排量23,比他的还先进一个档次。
再看看小旺手里捧着玩的那台大哥大,也是今年的最新款,辐射比他的要低得多,机身也比他的小将近一半,牙白的机身,小巧玲珑。
顿时,熊大炮手里的大哥大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