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渝 孙黯 1051 字 2022-08-24

但不是回自己家。

路上他看过一次表,下车时又看了一次,进了小区,在每天都得走两趟的那条路的分叉口拐了个弯,顶着熔人的烈日来到康崇家门口。敲了两下,门就开了。一股烟气混着香薰味扑面而来。

屋内的能见度并不比楼道高多少,大白天的拉着窗帘,一片昏暗。康崇还是背光站的,看不太清面目,裸着上身,那些沟沟壑壑也很朦胧,睡裤卡在胯上,一个要掉不掉的微妙高度,单手撑着门框,快撑不住了,险些一头栽倒。

他喘着气,心跳钝重,喉咙发干,开口时声音是裂的:“怎么搞成这样?”

康崇反问:“嗓子怎么哑了?”

景允一听,眉头紧皱:“跑得。你比我还哑,抽烟太凶了吧。”

“没办法,提神啊。”

康崇咳嗽着笑,笑得很倦,又暧昧得好看。

他说:“拜托你啦。”

景允进到他家,随地趁了双合脚的拖鞋穿,把长裤的裤管往上挽了两折,晾出脚踝和半截小腿,抖了抖微微汗湿的衣衫,说:“需要我做什么,赶紧交代完赶紧睡,我看你快死了。”

“一星期没见了,见面儿就咒我啊……”

接下来不由康崇再说,他被景允推着后背往卧室撵,像摔一袋大米似的摔到床上,两只脚跷上去,一沾上床眼皮都要粘连起来,留着最后一口气交代后事:

“我四点的飞机,还能再睡一个钟头,你一点多叫我。闹钟已经不管用了,我试过,只能人工,你叫不醒可以揍我。

“行李来不及收拾了,你帮我随便打包几样,就去一天一夜,明天晚上回来。

“我两天两夜没睡觉了……好饿……谢谢。”

他喃喃到后面完全是梦呓,前后没有半点逻辑关联的只言片语拧在一块儿,没说得完就不省人事,堪比深度昏迷。上周他提过一嘴,这周很忙,会连轴转,昨天前天都是通宵,紧接着今天就得出差,更惨的是,他父母这几天外出旅游,用实际行动贯彻和发扬“老年人要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只为儿女活”的先进精神理念,家中无人支应,冷锅冷灶,康崇像个留守儿童,远近无援、濒临猝死之际,想起还有景允这么一号靠谱的人。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