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分钟,他觉得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陆拾很执着,他真的让那通没人接的电话一直响到最后。
顾锦年过了好久,才整理好思绪,给陆拾拨了过去。
电话一直响着,陆拾也没有接。
他不光没有接,他甚至没有回。
后来他们之间无意中又提起此事,陆拾随口问了一句,你那天是在忙吗?
顾锦年说:“有点事,不方便接。”
陆拾说:“哦,那你下次不想接,可以直接挂断的。不然电话那边的人还要一直等着。”
顾锦年说:“那我给你打,你不是也没有接!”
陆拾不说话,他再没回答。
陆拾,你那天,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顾锦年就带着这个问题进入了梦乡,就在那个晚上,他躺在陆拾的床上,做了一个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春/梦。
他在梦里遭遇了一场连天大雨,雨幕潮湿朦胧,迷了眼睛,终究辨不清南北东西。
他疲于奔命,一路狼狈逶迤踏过泥泞。山重水复后终柳暗花明,忽遇那苍翠林荫遮掩下的寂静小驿。
他如戏文中的避雨书生,轻扣门扉等着一窥门后芳华。
虚掩的木门悄无声息地敞开,走出一个诗文中才能出来的素净的人儿来。
顾锦年识得那张面孔,更认得那双眼睛。
他身上很干且暖,发线清爽蓬松,不像顾锦年哪哪都湿漉漉的。
顾锦年盯着他桃花瓣一般香软的嘴唇,视线不自禁地就往人家的开襟的脖领里钻。
从他雪白的颈窝,顺着诱人的线条,一路游走到他俊美的身躯。
美不胜收,当真是美不胜收。
顾锦年觉得自己像个禽兽,可他又顾不了太多。
他被原始的冲动掌控,未多想便死死扣人入怀,扯开人家的衣服领子,就想要钻进那具身体里去。
他们一路痴痴缠缠、跌跌撞撞,打翻了榆木桌案上的一盏热茶汤,霎时间茶香混合和那人的体香弥漫在他的咽喉。
顾锦年抱起那紧致削薄的腰身疯狂出入,那人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被他架在桌上野蛮掠夺。
或许是错觉吧,他看见怀里人清澈的眼中也泛起一丝潮湿的欲念,他的脸红扑扑地,像是熟透的蜜桃。
桃花样的唇瓣缠绵在他耳边,轻轻软软地叹了一声:“锦年……”
顾锦年蓦地醒了,窗外是淅沥沥的雨声。
他愣了几秒钟,几乎是“腾”地从床上跳起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进了陆拾的浴室。
他这一路犹如狼狈逃窜,磕磕绊绊,惊动了本来就睡的不怎么沉的陆拾。
他不知道顾锦年遭遇了什么,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他只是不明所以地坐起身来,望着阳台外的雨幕出神。然后起身叠好自己的小薄被,又进到顾锦年睡的卧室去,帮他整理好床铺。
顾锦年在陆拾的浴室里恍惚,这场忽如其来的大雨,一直落到他的心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