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比苏湘玉想象中热情多了,拉凳子,号脉,不等苏湘玉说自己怀孕的事,立刻就说:“咱们医院没有b超,我给你听个胎心吧,有没有问题,胎心一听就听出来了。”
“好啊,那赶紧听吧。”苏湘玉说着就撩衣服了。
医生觉得那个当兵的丈夫可能有点不讲理,而且他敞着大衣扣子,枪若隐若现,一看就是年青夫妻,他特别怕这人是个老传统,看自己听胎心,以为他是耍流氓,要崩他一枪。
还果然,他一把抓起听诊器,颤抖着手就搭到妻子的腹部了。
“多少下才正常?”他看起来还挺专业,一下就找到孩子的胎心了。
医生说:“六到八十,怎么样,胎心枪还是弱?”
叶向东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立刻把听诊器给了医生。
医生掐着表听了一分钟,抬起头说:“很正常的心跳,没问题,你肚子还疼吗?”
苏湘玉的肚子已经不疼了,但毕竟新手妈妈,紧张是难免的。
不过,一直都很镇定的叶向东再度抓过听诊器,就又听了起来。
听着听着,这家伙再度合不拢嘴的开始笑了,他也不出声,就一直在笑。
孩子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嘭嘭嘭的响着,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同志,差不多就行了,医院冷,别让孕妇着凉!”医生看这人高兴的有点傻了,连忙提醒他说。
叶向东这才放下了听诊器。
“虚惊一场吧,我估计我是吃东西吃坏的。”苏湘玉于是说。
两人开了点药,就又从医院里出来了。
握着方向盘,叶向东傻笑就跟停不下来似的。
“我想给你听听,咱们儿子的心跳声,但是这个听诊器太短了,苏湘玉,你真该听听,这一听就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突然,两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叶向东说。
苏湘玉摸了摸肚子,也觉得挺神奇的。她这几天几乎没睡过觉,孩子在肚子里纹丝不动不说,居然就算她又是臭豆腐又是辣条的造了一天,他居然还稳稳的?
“我估计这也是个儿子,从现在开始,我给咱们买婴儿用品。”苏湘玉说。
两口子相视一笑,叶向东突然把车停了,下车跑到后备箱,把行李包提了过来。
就在大路上,拉开拉链,两人一起看。
叶向东先拿了一双虎头鞋出来:“漂亮吧?”
“你买的?”苏湘玉说。
叶向东又拿个虎头帽出来,给苏湘玉摇着。还有绣着大老虎的肚兜,包孩子用的围单,装了满满一行李包。
苏湘玉自认瞒的好着呢,这意思是,叶向东早就知道她要生孩子?
谁告诉他的,那个奸细到底是谁?
叶向东连忙解释:“没人告诉我,沈阳是我老家,这东西都是四旧,现在也没人做这些,这还是我的姨姥姥给我的,她说看首相,我命中有三子一女,今年应该会生一个。”
苏湘玉心说,这家伙想的还挺美,三儿子,他怎么不上天了他?
两人还要回农场去接穆铁和陈铜,这俩孩子还在农场里呢。
回农场的路上,三三两两,全是刚刚看完电影,出来要回自己农场的知青们。
“太好看了,这个电影必须出一个完整的,不然我这辈子都放不下它。”有人说。
还有人在喊:“给句痛快话,就说孩子救出来了没,主演呢,那个叫于磊的小伙子他到底怎么说的啊?”
“不知道啊,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人在跺脚。
说起自己的电影,苏湘玉可骄傲了,从头到尾,把自己和张芳之间得恩怨,就仔仔细细的给叶向东讲了一遍。
祁大力那么好的摄像,就因为他的关系,张芳不肯用?
叶向东好歹是个东北男人,这种事情怎么梦忍?
“摄制组在哪儿,走,我陪你去找张芳。”叶向东说。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冲到车前,要不是叶向东一脚踩的急,这人就得给卷到车底下去。
看到是韩慎,叶向东连忙把车停稳了。
“苏湘玉,你怎么啦?”韩慎拍着车窗说。
苏湘玉摸着肚子说:“也没什么,肚子不舒服,去医院看了一下!”
叶向东笑着下了车:“幺舅你估计都不会信,湘玉怀孕啦!”
怀孕了?
韩慎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苏湘玉也下车了,笑着问:“幺舅你怎么啦?”
“没事没事,我没事,我特别好!”韩慎说。
就在刚才,个把小时前,他从农场的围墙上被挤了下来,当时他有一种错觉,特别清晰的错觉,带着一段熟悉的记忆,在那段记忆里,苏湘玉嫁给了他,然后出了车祸,尸检的时候,医生告诉他,说亡者的体内有一个差不多三个月大的胎儿,问韩慎怎么办。
这太可怕了,让韩慎下意识拒绝接受。
一个人走来走去差不多俩小时,他终于给自己做通思想工作了,那肯定是他最近太闲了,脑子嫌出病来了。
这不才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苏湘玉就说自己怀孕了,这不要韩慎的命吗?
他现在有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他怕苏湘玉要出事情,怎么办?
但是,叶向东和苏湘玉完全没有意识到韩慎情绪上的问题,满农场的在找穆铁和陈铜俩。
“娘,有个阿姨找你!”其实孩子也在找苏湘玉,小小一个农场,因为一场电影变成了茫茫人海,找到苏湘玉的时候,穆铁和陈铜都是满头大汗。
一看见叶向东,俩小家伙就更开心了。
喊着爹,全扑到了叶向东的怀里。
陈铜作为主演之一,还得跟叶向东夸夸自己的演技,因为他和祁大力的关系最近还不错,还要去把祁大力喊出来,专门放一遍给叶向东看。
到处是人,人都在说话,韩慎跟在苏湘玉的身后,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穆铁尝试着要跳起来,把叶向东的头上,告诉他拍戏又多可笑,就像过家家一样。
直到于磊拿起喇叭,大叫了一声散场,再不走就大铁棍子伺候,所有还不肯走的人,才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