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挡十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久攻不下的几个黑衣人动作间愈发粗暴,刀子挥舞的轨迹也越来越危险,郁久眼睁睁地看着蔺从安肩膀处又中一刀,昂贵的衣料抵不过不值钱的利器,被撕裂后,扬起一片血花!
这一幕如同慢动作,在郁久眼里一帧帧播放。似一瞬间,又似过了很久。
郁久下意识地张嘴,小小的啊了一声。
这是他的噩梦。
他以为自己痊愈了,其实不然。他只是淡忘了而已。
货真价实的鲜血飚在眼前,他仍然腿软,心悸,耳鸣。刹那间,郁久却突然暴起,抓住刺伤蔺从安的歹徒的衣领,咬牙发力,将人砸上了墙!
“从安!”他大喊:“跑!”
蔺从安向前一滚,一把牵住郁久,从刚才他制造的突破口狂奔出去!
几百米外就是小吃街,只要出去了,他们就安全了!奔出巷口的一瞬间,另一群黑衣人却狂奔而来,眼看就和郁久打了个照面!
“!”郁久心跳到嗓子眼,为什么还有?!这都什么年代了,黑社会怎么这么猖狂!
他近乎绝望地想,就差一点,差一点——
“老板!”来人大喊。
“里面,全扣住!”蔺从安吼道。他满脸暴戾,衣服被刀划得破烂,血迹一洇一大片,还在往下滴。
可这长期被压抑的野性,仿佛随着伤口冲出来,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气场!
郁久看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些是蔺从安的人!是他们这边的人!
“从安你怎么样?”郁久脱了力,扶着蔺从安上了保镖开来的车,颤抖着冲司机吼:“去医院!”
司机一惊,嘴巴紧闭,踩上油门就冲出去。
郁久脱掉身上的衬衫,使劲一扯两半,一半团成一团压在蔺从安的肩膀上,另一半交给蔺从安让他自己按着手。
“血!!按重一点啊,不然止不住!”郁久急疯了,自己扔发着抖,应激障碍使他仍旧处于混乱状态,和蔺从安比起来,仿佛他才是受伤暴躁的那个:“开快啊!”
司机又踩了一脚油门,却听真正的大老板道:“慢点开,稳一点。”
随后又听他低压温柔地说:“别怕,没事了。”
郁久头痛欲裂,他□□着上身,披头散发,身上手上都沾着粘腻的血,抖个不停,闻言大叫:“别说话!”
“……”
他咬着下唇,自责得发抖:“别,别说话了,我求你了……”
蔺从安痛觉不敏感,打架的时候固然是优势,也能少受点罪,但不代表伤害不存在。不仅如此,他比别人更危险,因为他感受的偏差,很可能受更重的伤。
我他妈为什么要去追小偷?郁久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车里。是,蔺从安送的礼物当然重要,但再重要能重要过本人吗?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医院。
万幸的是,蔺从安基本是皮外伤,只是伤口太深,缝了不少针,养养就好了。
郁久这才松了一口气,披着医院的病号服,呆呆地靠在病床的床头。
医院的贵宾套间装修得像个酒店,床头的吊水架子竖着,药水一滴滴流进蔺从安的手背血管。
郁久恢复了些理智,沮丧地撸了一把乱七八糟的头发。
蔺从安:“我现在能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