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要是没有被朋友拖去“爵色”,没有接到那个意外求助的电话,这种美好的感受,是不是就要与他失之交臂了?
“爵色”是一家酒吧。占据着市中心最佳的地段,以它独特的品味,时尚的音乐,口味纯正且价格不菲的各色酒水吸引各路夜游的灵魂造访,流连。
作为形而上的拥趸,莫光夏是“爵色”的常客。他很享受三不五时来这里挥洒放纵,将因平时的工作压力而失衡的肾上腺素分泌重新调整到最佳状态。
“你们知道吗?这样我才能拥有两个世界!”他在光影魑魅中举起手中的金汤力,仰起光彩诱人到令周围人欣羡的脸。
“在这里,我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看与被看,挑选与被挑选,勾搭与被勾搭的乐趣……”
故意拖长了腔调,他突然勾起狡黠的笑,颊边的酒窝乍现,似盛满醉人的美酒,“……还有,上与被上……”
“噗——”吧台内侧低头调酒的bartender龙少突然喷笑出声。
动作潇洒流畅地将手里一杯刚刚调好的酒递出去,男人将头凑近莫光夏耳边,“你个万年总受,恐怕只有被上的份儿吧?”
那声音不大不小,拿捏得恰到好处,刚好盖过酒吧里热烈的音乐,又只能被莫光夏这一小撮人听到。
于是在朋友们心照不宣的笑声中,莫光夏将头一昂,斜起的眼稍一副心安理得的女王样,“那又怎么样?上下其实无所谓,那档子事,还不是谁爽到了谁占便宜?”
“你个妖精!”旁边一位友人伸出手去拍了他露在高脚椅外的翘臀一巴掌,“你确定,随便什么人都能让你爽到?”
“呃……你说到重点了!”妖精以手掩面,一副哀怨的口吻,“天啊……我要枯萎了,请赐个猛男来满足我吧……”
话落,同行的友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就是莫光夏,一向信奉凡事凡物简单明了。他不屑伪装,也无需夸张,更犯不着为了保守秘密大费周章。
甚至关于他的性向问题,当初在一拨友人玩笑般地追问下,他也是只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淡淡一笑,“没错,我就是喜欢男人,只喜欢男人,那又怎么样?”
因为太直接,所以喜欢的他的人和讨厌他的人一样多。但那些讨厌他的人,似乎比喜欢他的人更想成为他。
很简单,作为一个有头脑的“富二代”,莫光夏的外在标签可以说是闪闪发光。
名牌大学中文系的大才子,毕业后晋身知名出版社工作。家中长辈多为政商要员,父亲早年弃官经商,生意早已在S城做到风生水起。
身为家族中年纪最小的男孩,他没有像几位兄长那样被寄予光耀门楣的重担。相反,开明的父母对他实行了开放式教育,自他领到身份证那天开始,只要不作奸犯科,就任由他去折腾。
家庭环境的影响,成就了他长袖善舞的本事,于是,早在踏进大学校门之初,他就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
身为一个风云人物,善于察颜观色是先决条件。慢悠悠啜饮完了杯中酒,莫光夏拍了拍身边一位友人的肩,“老陈,怎么了?从进门开始就闷闷不乐的,有什么事跟哥们言语一声啊,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都尽力而为好了。”
经他这么一问,一直沉默寡言的老陈方才叹了口气,“别提了。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把公司的门面撑起来了。结果没高兴多久,就发现现在用的财务软件不灵光啊。会账的时候三不五时就把进制弄错,公司的账目简直搞到乱七八糟。唉——”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给力就换啊。干嘛非要用现在这套系统?对电脑系统还讲得什么‘从一而终’?”莫光夏直截了当提出最中肯的建议,引得周围其他人随声附和。
“你们当我不想啊?”老陈灌一口酒,长出一口气,“现在的财务软件主要分成C/S模式和B/S模式两种,前者费用高,每次更新都很烦,后者支持在线支持及时更新,但安全就缺乏保障。我一个刚开始运营的小公司,哪一种都损失不起啊。”
这一次没有人搭腔,作为学中文出身的一帮人,话题触及到如此专业的领域,以莫光夏为首,都集体露出了空窗的表情。
沉默,把酒吧里的音乐都飚高了几倍。
“……”低头思索片刻,莫光夏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一亮,“干脆,找学校里学信工的学长帮帮忙。”
谁料话一出口就遭到了身边友人的集体鄙视。
老陈的一张脸更是苦得好像刚才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黄连水,“你说的轻巧!信工的人,在校时就一向不怎么跟我们中文院的人来往,眼下都毕业了一年多了,到哪里去找门路啊。”
“切!”不屑地用眼角扫了一干人等一眼,莫光夏从衣袋里摸出手机,“没有金刚钻,还揽什么瓷器活?有本事想主意,自然就有本事找人。你们当少爷我也跟你们一样是闭关锁国的残次产品?”
说着打开最新款的手机,噼里啪啦调出电话簿找出一个电话号码,按下通话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