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愚电话怎么也不通,他给副院长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马上就到。车稳稳开到医院门口,老刘此时虽然没有力气,精神好多了。这儿四野都是参天大树,隐隐从木制大门能看到隐在清冷翠色中白墙一角,倒很是清幽。雷正抱着他,也没有走前门,不知道怎么在树林拐了一阵,到了一座清雅的小楼,里面有人迎出来,动作迅速将老刘推了进去,而后又熟练地将他放在床上,整个过程没有一人说话,老刘也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一会儿,人都退出房间,只剩一个满头银发的白大褂,雷正才问:“李院长,白院长在手术吗?什么手术要他亲自动手?”
银发老人脸色颜色,笑着说:“不久前来了个满身是血的患者,指名道姓要找院长,院长亲自给他手术去,进去前还嘱咐我,你来了,让你也进去。”
让他也进去,雷正有些疑惑,他又不是医生,更是半点医理不通,叫他去干什么?浑身是血,还能找白愚,不是手下那伙人逞强斗狠……雷正心思电转,白管家却说:“叔叔叫你去,自有他的道理,这里有我和李院长在。”
老刘也催他快去,李院长告诉他地点,雷正心中一动,快步走了出去。
第 71 章 ...
雷正几乎是小跑着到了白愚所在手术室,房门外静静的,只有一只鸟落在白色的栏杆上,啾啾一声。雷正轻悄悄地推开门。
“啊……啊啊……”
尖利的声音霎时穿透耳膜,惊得人头皮发麻,雷正急忙合上门,将这痛苦沙哑的低吼关在门内。透过玻璃,那发出惨叫的男子正在生产!雷正心脏一紧,手脚熟练地消毒换上无菌服,才走了进去。白愚见他进来,疲惫地笑了一笑,又低下头大声鼓励:“再加把劲,马上就能看见头了,马上就出来了,用力,用力!”孩子还在未入盆,而这位父亲从阵痛开始到现在,一个人奔波而来,羊水在路上就已经破了,子宫已经开口,甚至见红了。他现在显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雷正适用不过来,怔怔地看着,男人猛然仰起身子,“啊”地一声大叫,又无力地落下,双手紧紧攥着床单,骨节突出泛白,似乎要把骨头都攥碎了。忙走到他身边,伸手把他的手握在手里,男人似乎身体一震,虚弱地侧过头,看到他的脸后露出失望的表情。而这失望马上蔓延到他全身,孩子卡住了,白愚猛然说:“快用力,你想把孩子卡死吗?跟着我,吸气,用力!吸气,用力!”
男人嘴唇青紫一片,完全无意识地听着白愚的指示行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生命似乎也一分一秒地流失,雷正眼前看到是这个男人,脑海中却是自动转换成了老刘痛苦的模样。白愚见手术台上男人一脸颓丧,子宫内收缩已经乏力,时间过来这么久,羊水快要流尽,孩子再不出来,只怕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白愚一面鼓励男人,一面叫雷正把产钳拿来,雷正从没见过产钳,在旁边台子上看到一个类似钳子的东西,忙忙递给他。
“你把他的腿压向两边,别让他乱动。”白愚低声交待雷正,才摆出一个笑脸,柔声朝满脸冷汗的男人说:“没事啦,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雷正依然压住他的腿,那腿间已是一片猩红狼籍,让人不忍卒看。那平时不敢想象的地方,已经开成一个难以想象的口子,孩子却在里面久久没有出来。
老刘一看李院长,就觉得他慈眉善目,心里很是觉得安心。刚刚还在濒死般挣扎,这会儿躺着柔软的床上,似乎只是有点儿疲惫,没有什么精神。
给他检查了一阵以后,雷灿此时犹自抽抽搭搭的,挨在老刘床边,抓着他的衣服,问:“医生爷爷,爸爸好了吗?”
李院长摸摸他的小脑袋:“爸爸好啦,一点事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