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夏只得重新拿起筷子,气呼呼地戳了戳碗里的米粒,小声嘀咕了一句“真霸道”,戚寻樟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沉默地低了头吃东西。
喻夏心里还是不太痛快,没话找话:“叔叔问我性格怎么样是什么意思?叔叔是觉得我性格不好吗?”
戚寻樟抬眼,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觉得你这样的性格算好吗?先前不也跟同学起了冲突,还被人赶出寝室?”
“那是他们不讲道理,联合起来针对我,”喻夏争辩道,“我难道就该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欺负吗?凭什么啊?”
“你之前已经差一点被退学了,刚回去学校又跟同学起冲突,你运气好,学校这次没处分你,再有下回就不一定了,睚眦必报的前提也得是你确定你自己付得起这个代价,既然想要靠高考改变命运,对其他的事情就不要那么斤斤计较,不能因小失大。”
喻夏红了眼睛:“我没做错,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戚寻樟将纸巾递过去:“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别再跟人硬碰硬了,没有必要。”
喻夏一愣,别别扭扭地接过纸巾,胡乱抹了抹眼睛,戚寻樟微微摇头:“你这小鬼,跟你爸个性一点都不一样,他那么老实一人,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儿子。”
喻夏直接噎住了,好半日才找回声音:“那戚游也不像叔叔啊,叔叔这么强势,怎么戚游个性就那么软?这种事情又说不准的。”
提到戚游,戚寻樟的神色微黯:“他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不像我是应该的。”
喻夏心说我还七岁就死了爹呢:“叔叔,戚游的亲生母亲,是你和我爸的同班同学吗?”
戚寻樟淡声道:“这事与你无关。”
“哦……”
“赶紧吃东西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学校。”
第10章 变故
当天下午,喻夏便接到医院通知,他妈拖欠的医药费已经补齐了,后续的费用也不需要他再交。
趁着课间时间,他偷摸拿出手机,给戚寻樟发了条微信:“叔叔,我妈妈的医药费是你帮我交的吗?谢谢叔叔,钱等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戚寻樟没有多说什么,回他:“你好好学习,不用担心这些。”
喻夏撇了撇嘴角,将手机扔回书包里,拿起课本挡住脸,无声笑了起来。
戚寻樟请了专家给吴明丽会诊,吴明丽撑了一个月,最终还是没熬过去,接到电话时喻夏正在上课,脑子里空了片刻,半晌电话那头的声音才从模糊变得清晰,他冷静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和老师请了假,拎起书包出了校门。
喻夏到医院时吴明丽的心跳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医生让他看了最后一眼,病床上的女人那张时时狰狞愤怒的面孔终于变得苍白平静,就这么永远地阖上了双眼,从今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魇中。
喻夏闭了闭眼睛,让开道,沉默看着护士将白布罩上去。
吴明丽的尸身被送去太平间,喻夏从病房出来,独自一人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斑驳光影从侧边的窗户照进来,打在他身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了一下,什么都没抓住。
“喻夏。”
听到喊声,喻夏恍惚转过头,戚寻樟高大的身影从走廊尽头快步过来,他的瞳孔微微放大,视线定格在那人略显担忧的面庞上。
戚寻樟的手搭上喻夏的肩膀,用力按住,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宽慰人心的力量:“没事吧?”
喻夏的眼睫轻轻眨了眨,回神摇了摇头,哑声回答他:“我没事,我妈……已经被送去太平间了。”
“别难过,我在,后面的事情我帮你办。”
喻夏红了眼睛,他明明不想哭的,但在此刻面对着这样的戚寻樟,心里却莫名地发酸。
戚寻樟递纸巾过去,轻声安慰他:“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喻夏点头:“……谢谢叔叔,我真的没事。”
有戚寻樟帮忙,吴明丽的后事办得很顺利,她年轻时从农村来城里打工,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跟家里断绝了关系,来悼念的除了左右邻居和跟她一起做生意的朋友,便没有别的人,追悼仪式走了个过场,就直接火化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