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叶湑顿时有些无措,他本想着傅秉渊今个儿帮了他好大一个忙,留他吃顿饺子该是不为过,转念又想,自己同他还未成婚,这般亲近容易招人闲话,说出口的话,兀自就后悔起来。

却见傅秉渊勾着唇,乐呵呵笑得一脸喜意,他哪里能想到叶湑会留他搁家里吃饭,头着晌午那会儿,他还在唏嘘重生那日没吃上叶湑包的山苜楂饺子,这转眼功夫,可不就是盼什么来什么!

他一把捞起叶湑堆放在地上准备提进屋的背篓,轻轻松松地往肩上一搭,大喇喇地推开院门,一面往里走着,一面假意客套道,“阿湑,你瞧我这啥也没提前准备,就空着手来的,这咋好意思的,莫不是得让荣叔和婶子笑话咧,要...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改日再登门。”

如若不是他面上的喜意如何也掩饰不掉,叶湑对他的话还是能信上一信的,但既然开口留人,哪里再有赶他的道理,说话间,俩人前后脚进了院儿。

“让你去山上挖些山苜楂回来,眼瞅着这面团子发的比脸盆都要大了也不见个人影...哎呦,秉渊过来了。”秀娘听着开门的动静,絮叨着掀开门帘迎出来,忽见傅秉渊进门,登时顿住脚步,她面色闪过一丝的不自然,心道这小子怎么跟他家湑哥儿在一起?

“婶子,我上山砍些干柴,正碰上湑哥儿去挖野菜,索性便一道儿回来了。”傅秉渊上前不紧不慢地笑道。

叶湑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娘,咱不是包饺子嘛,让他搁这里这吃了饭再回吧。”

秀娘脸上的笑意微僵,虽说他两家已经定了亲事,但毕竟是没过明路,再加上她这位姑爷在村中的名声稍稍有些不太好,她其实打心里是怵的,生怕伺候得哪里不得劲,叫傅秉渊掀了桌子,可既然叶湑都这般说了,她身为长辈,也不好说什么,遂掀开门帘,招呼傅秉渊进屋。

这会儿天色已不很早,叶湑挖回来的山苜楂还得收拾,傅秉渊见叶荣下地还没回来,秀娘又要揉面,便自告奋勇地说要帮着叶湑一块儿择野菜。

他照着叶湑的动作,掐去山苜楂芽尖上的黄叶和瘪根,满满一背篓的野菜,俩人闷着头蹲坐在屋檐下择了许久,到最后,傅秉渊眼花到连山苜楂和野草都分不清了,得亏叶湑眼尖,给挑了出来,这才没的弄错。

这一通折腾,等他忙活完已是月照当空,这边李二花还等着自个儿倒霉儿子回家,左等右等的,眼瞅着天都黑了,也不见个人影儿。

“快别盼了,这砍柴还能把人给砍没了?准是又摸去湑哥儿家了。”傅有良从庖屋端出两碗浇了卤子的面条,在院里支起桌子,招呼她过来吃饭。

李二花心里怎觉得都不是个滋味,“你说,咱这到底是娶儿媳妇,还是给人送嫁?”

傅有良冷哼一声,“瞧你儿子这见天儿往湑哥儿家跑的殷勤样儿,你这送嫁还是迎娶有差别吗?就别寻思这么多了,那祖宗兹要是能点头答应成亲,你这就烧了高香吧。”

被傅有良这么一说,李二花又觉得有几分道理,想着那湑哥儿也是个招人稀罕的主儿,为人勤快又会些手艺活,自家这冥顽不灵且不争气的儿子,倘若真是诚心诚意地迎湑哥儿进门,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心里一想开,她又莫名挂虑起来,傅秉渊什么性子她当娘的最清楚不过了,万一再生了混病,搁湑哥儿家闹腾起来,这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