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下了船,为首的头子从船上卸下一捆麻绳,将他们手依次都捆了起来,扯着这群人往山寨里面走。

傅秉渊一面看顾着叶湑,一面四处打量着山寨里的情形,看得出来,这寨子占地方不小,只是不知为何空荡荡的,呈破败之势。

头子押着他们走到一处屋子里,拿着钥匙打开屋门,就将他们几人都推了进去,“给我老实在这待着,敢有其他小心思,就别怪老子刀下不留人!”,说着,将门“咣”得一声,重重地摔上。

傅秉渊立时凑近门板,听水匪头子在外面嘱咐道,“你们两个,把里面这些人都给我看好了,少一个,老子就拿你俩是问。”

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就听不见了,傅秉渊抻了抻腰,退了回来,这一路过来,可把他给憋坏了。

捆着他们的绳子已经被解了去,只是大家伙儿吓破了胆子,三三俩俩地分散着坐下,一时之间,屋里安静如鸡。

傅秉渊懒得理这些怂货,先行检查了叶湑身上是否有伤,任小见他满脸那紧张劲儿,先前古怪的感觉又泛上心头,但因着任大受了伤,这感觉稍纵即逝,很快被任小抛之脑后。

确定叶湑全需全尾,啥事儿也没有,傅秉渊这才将目光转向任大,任大身上多处擦伤,最严重的地方是水匪头子踹他的那一脚,胸口大片大片的乌青,稍稍一触,就疼得他龇牙咧嘴,任小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一个劲儿掉眼泪。

“多大人了,还掉金豆豆,这地都要让你给砸塌了。”傅秉渊揉了揉他的脑袋,打趣他道,实则也是为了安抚他。

“砸塌了那不正好!咱们就可以逃出去了,让他们这伙人给我等着,等我逃出去,一定让他们好看!”任小吸吸鼻子,攥了攥拳头,咬牙切齿道。

“好了好了,去歇一会儿吧,我有事儿同你爹说。”傅秉渊冲叶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任小拉到一旁去,自己则留下,按了按任大胸口处的乌青。

“任叔,皮外伤,没碰着骨头。”

“那..那就好。”任大倒吸两口凉气,“傅家小子,眼下这情况,你可有什么办法?”

“没啥办法,走一步看一步,他们大张旗鼓地把咱们弄到这来,肯定是有用,这帮人坏了道上的规矩,自有道上的人会收拾他们,咱们只管逃出去就是。”傅秉渊沉吟道。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便有看守的人打开屋门,点了他们几个看上去壮实一点的汉子,叫他们去搬石头加固寨子门,因着叶湑和任小都是瘦瘦小小,风一吹就倒的身形,故而被安排去庖屋给寨子里的人做饭。

傅秉渊干活的时候,也没闲着注意寨子里的情况,这一看不打紧,也不知是这帮人虎还是咋滴,留下看管船只的,居然只有俩人,还分了两个时段,也就是说一次仅仅一人。就这一人还懒懒散散的,看管得也不很上心,他心头乍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待夜里,他们被重新锁进小破屋里后,听着屋外如雷的打鼾声,傅秉渊将屋里人集中到一起,压低声音道,“我想到咱们逃出去的办法了。”

原本绝望的众人一听这消息,登时精神头都支棱起来了,一个个地连忙问道,“怎么逃?”“何时逃?”“这鬼地方我一刻钟都待不下去!”

“嘘——”傅秉渊手指抵在唇边,作默声状,只等着他们都安分下来,才接着话茬往下说,“咱们逃出去得有船,他们看管船只的人不多且较为松散,而且,我听说,他们从咱们这捞了不少东西,明晚要设宴庆祝一下,咱们只等着他们喝大了酒,神志不清时,就寻着机会,分两拨人,一拨人先去偷船,一拨人后慢慢撤退,如何?”

众人听了连连叫好,傅秉渊问谁愿意打先锋去偷船时,屋里陷入了安静,谁都知道,逃走成功与否,靠的就是偷船的人,可偷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万一失手了,没准自己就得被丢去水里或者砍脑袋了。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做这个出头鸟,傅秉渊禁不住嗤笑一声,“狗娘养的怂货,张着嘴就知道吃现成的,也不嫌臊得慌。”

他本欲是不想带这帮怂货走的,拖累不说,说不定还得因为他们把这事儿搞砸了,可他们同在一个屋里,冷不丁少了四个人,太明显了,若是有人眼红,同这群水匪告了状,傅秉渊没有把握能把这群杀人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亡命之徒都解决掉,他这盘算了一天,才决定要走就一起走。

等了半晌,仍不见有人站出来,叶湑正要开口,被傅秉渊半道截了下来,“我去偷船,任小,你帮我照顾好我兄弟。”

“我也去吧,咱们俩人,好歹有个照应。”任大张了张口道,他是船长,这个时候,不能缩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