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玉看着尤金，眼神深邃，里面带着一点同情与怜悯，深深看着他。
尤金抿了抿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禾玉摇摇头，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抛出一个惊雷：“尤金，你以为系统需要改造假面，才能让假面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吗？那可不一定，它还有其他办法。”
顿了顿，禾玉继续：“回归你的上一个质疑，你说，系统为什么不直接对我出手？”
他的杏眼深邃，与尤金认真对视：“它出手了。”
禾玉之前的回答是“祖神牵制，且它毫不掩饰直接出手……”，这里面有个关键词“毫不掩饰”，也就是说，它可能“掩饰之后”出手。
尤金瞳孔一缩。
他几乎瞬间从禾玉眼中知道对方想说的话，聪明的尤金也能立刻分析出禾玉要表达的意识——
禾玉说，系统不需要改造假面，就能让假面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
禾玉说，系统已经出手。
刚刚对禾玉动手的人是谁？
尤金与假面！
系统意识在尤金所佩戴的假面里面！
所以，它不需要改造假面，它只要意识进入假面，就能无穷无尽操控能量。
尤金抿紧了唇，他知道禾玉这样猜测也是有根据的，脑海中早就出现的那个声音，很像是一个意识在与他直接对话。
假面是他的装备，佩戴于他的身上，几乎就等于系统的意识在他身上。
他不能使用能量，但系统能。
刚刚战斗的是尤金，操控假面吸收能量使用的，却是系统！
尤金不能与“禾神”打得势均力敌，但悄悄辅助出手的系统能，系统的强大远超众人想象，它哪怕只是借助假面也能无比强大。
再次强调，尤金是个聪明人，他不怀疑系统意识能进入假面，毕竟，假面本身就是神品宝物。
而符合属性的意识能自愿进入神品宝物内，这一点在上一个副本关于琼的底牌已经探讨过。
尤金在意的是另一个点——
系统的意识不管是在选秀系统，还是在假面内，都能操控能量。
足以说明，机械星并非没有出路，只要保留意识，改造限制他们的机械身体，将机器改为装备，便是出路！
禾玉抬手推了推眼镜，他在弹幕上看到了几条官方信息——
【第三区：“秋刀，给第二区开个权限，让他们高层们都来发表一下看法。”】
【第四区：“我觉得禾神的推测都是对的，禾神从来不是信口雌黄的人，八成可能，就是百分之百确定。”】
【第五区：“笑死，机械星人现在快乐吗？”】
【第一区：“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活该！”】
很久很久之后，才有机械星官方出来说话——
【第二区：“胡说八道！”】
显然，机械星还是不肯相信，当然，不是不相信禾玉。
这冲击对现在的机械星而言，就像是有人告诉他们——你一直崇敬的爸爸是祸害你全家的恶人。
这不存在相不相信，这是不能接受啊！
他们的战斗飞船还在联邦上空飞着，他们的战士还在与联邦人交手，突然告诉他们这个信息，能接受？
这种时候，要不就是证据确凿，要不就是——系统亲自承认。
全场，只有格带是无条件相信的那一个，他看着尤金，深吸一口气：“尤金，你觉得禾玉的分析有问题吗？你还不肯相信吗？”
尤金只有两个字：“证据。”
禾玉摊手：“没有。”
他抬了抬下巴，一根手指指向脑袋：“证据在这里，全是我的推测与分析。”
尤金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浑身冒着寒意，脑海中，那道声音冰冷——
【尤金，你是机械星人，你可以相信他，代价你自己承担。他这些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只有格带那个蠢货才会相信。】
“那你解释一下。”尤金声音沙哑。
禾玉没开口，他知道，尤金这话不是对自己所说。
被这个惊天消息炸得静谧的中转站内，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亘古声音，他们在《轮渡循环》副本听到过的那个声音——
“机械星人听令，继续一战。”
“这是我们机械星唯一的出路，禾玉给不了你们生路，生路只能我们自己去搏，如同这千年一样，只能往前，容不得撤退！”
直播间外，无数机械星人严阵以待，表情严肃，举起手行机械星之礼，声音坚定：“机械星听令！”
来自机械星真正领袖的命令，来自他们“神”一般存在的选秀系统的命令，机械星人执行。
而且，它公开的下令，便是说明它的意识在选秀系统，不在假面里。
于是，外面的机械星人再次动了。
系统内。
尤金没动，他看向禾玉：“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禾玉笑着摇摇头，眼神微微冰冷：“这不能说明什么，它的意识在系统内，不代表它的意识不在假面里。”
蓝眼睛都可以拆分意识，比蓝眼睛更强的选秀系统，谁也不知道它能做到什么。
禾玉拿不出证明选秀系统能使用能量的证据，毕竟，对方显然不想暴露，不会露出马脚。
而没有证据，执着的机械星人只会选择相信选秀系统。
这一点，禾玉非常理解。
他只是有些感叹，声音轻轻：“它早就会使用能量，却并不给机械星人出路，想要能量的不仅是祖神，显然还有选秀系统。”
机械星人如果知道了出路，选秀就没有举行的必要。
这群偏安一隅的机械星人能有出路，定然是苦心专研如何强大自己，哪还会去找死与联邦作对？
系统要一届又一届的选手带着能量进来，它要无限制壮大自己。
它不将自己当成联邦人，也没将机械星人当成需要自己庇佑的子民，它对机械星人只有利用。
格带急得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尤金：“你相信它？尤金，你想想禾玉，他的性格是会为了出去哄骗我们吗？”
禾玉从来堂堂正正，他宁愿巅峰一战，生死求生，也不会选择以哄骗他们的形式活着出去，尤金，怎么就不愿意相信禾玉？
——其他执着的机械星人不相信也就罢了。
——尤金可是他们曾经的队友啊！
镇星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尤金，你要是还相信系统，简直愚不可及，不配为我的对手。”
凌不臣：“你们机械星千年来一直阻拦联邦能量体系，其实也不过是在为自己挖坑，最终埋了自己。”
薄惊山面容冰寒：“尤金，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琼：“格带都知道相信禾玉，尤金啊尤金，你到底在做什么？”
元泽长叹口气：“你的信念塌了，但你可以重新构建一个。”
斩特：“对，像格带一样，重塑信念。”
尤金已经是罪无可恕，他曾经走过的错路，那些因他而死去的人，都需要他的性命祭奠，他必死无疑。
但是，身为曾经的队友，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真心希望尤金能够回头，从这条错误的路回来。
尤金始终沉默，中转站再次安静。
那些原本已经有些停滞的虚影再次行动，攻击镇星等人，他们连忙应对，没有任何一个虚影攻击禾玉。
禾玉的对手，始终都是尤金。
那边，一直沉默地锻于晨突然兴奋喊道：“禾玉！！九步梯快成了，能量，你快来注入能量，哈哈哈，我要锻造出神品宝物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向安静至极的中转站，面对面一动不动的禾玉与尤金……
锻于晨震惊：“卧槽，我是不是又错过了关键？”
这他妈有点熟悉啊……
上一次他光顾着锻造救生船，等到反应过来，世界都变了。
这一次，怎么又特么错过了？
——能不能让他吃个一手瓜？！
禾玉身影消失在原地，九步梯已然成形，九阶如玉的阶梯屹立于此，看着只有九阶，悬挂于空，阶梯与阶梯之间并不相连，短短九步，却似能直接通天。
禾玉站在第一阶处，庞大的能量经他之手涌入阶梯，阶梯开始延展、发光。
第一阶还在原地。
第二阶汲取着庞大能量，往斜上空而去，疯狂吸收能量。
第三阶在第二阶之后，在能量的汲取中，冲上天，在极高的区域。
第三阶已经到此，等到第九阶时，定然能直达薄弱处！
之前他需要为锻于晨拖延时间，但现在，他们几乎只有一点时间，禾玉全力以赴，疯狂汲取着能量，为了九步梯尽快锻造而成，他甚至消耗自身的能量。
这个地方是能量最浓郁的地方，那些虚影们都是能量，它们经禾玉的手朝着阶梯而去，一步步补全阶梯的能量。
禾玉迈出第三步，人便已经到了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