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笨蛋。”
刺耳的警示声响彻整个监管处。
空荡荡的走廊里,窗户开了条缝,风带走了弥漫出来的几丝血腥气,也让呆在原地的阎父和阎母倏然回神。
他们忆及刚才屋子里传来的碎裂声,全身的血液仿若凝固,忙冲到屋门前,砰砰砰地拍着门,焦急道:“恬恬!恬恬!”
刚叫了两声,就听见门后响起沉闷的撞击声。
“!!!”
“翻窗!”阎母手指颤抖地指着走廊,“你赶紧从外面翻窗进去!”
阎父也怕应恬伤着,脚下刚有动作,突然,应恬的声音弱弱地响了起来,“叔叔阿姨,我没事,我把阎放压住了!”
阎父&阎母:???
“你把谁压住了?”
屋子里,应恬被阎放抵在门内,仰头看着阎放,理直气壮地重复道,“对,我把他压住了。”
应恬说完,还很用力地用身体把两个人紧握的手压在门上。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四舍五入这也算压住了阎放!
应恬安抚了阎父和阎母,这才有功夫打量阎放的状态。
他现在的样子让应恬觉得很陌生,眉宇间染上了化不开的冷戾,额头沁着一层汗珠,撩起眼皮望下来时,眸色深不见底,目光像是沾了血的刀锋,锋利而冷锐。
偏偏喷洒在应恬颈侧的呼吸,灼烫得厉害,让应恬有点痒。
同时,应恬也能清晰地察觉到了手上的粘腻触感,这好像是阎放流出来的血。
应恬这么想着,目光越过阎放的肩膀,落在地上摔破的花瓶上,有几片瓷片上还带着血珠,地毯也被暗色洇湿了一团。
看着看着,应恬的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黑,准确说应该是四周都在被浓稠墨黑的夜空缓慢地吞噬,连脚下踩着的地毯也没了实感,犹如踩入了深渊。
应恬眨了下眼,屋子里的布置重新清晰起来,“阎放,你流血了。”
阎放根本看不清面前的应恬,也听不清应恬说的话。
自从血脉反噬毫无征兆地发作,他脑海里就涌入了光怪陆离的画面和无数尖利的声音,身体流淌的血液仿佛火山爆发时奔涌而出的岩浆,几乎要撑破血脉,撑破皮肤,碾碎骨头。
他找不到能压下它们的办法。
尤其在听见应恬在门外的声音时,他甚至想把门砸开。
但不行。
阎放艰难维持的理智告诉他,这样不行,他会吓到应恬。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应恬看到他疯狂又狼狈的模样,所以他刺破了掌心,外在的刺痛让他勉强维持住了虚假的体面,出声让应恬离开。
可是应恬哭了。
应恬还哭着说要找别人谈恋爱,和别人去冰岛,还要亲别人!
阎放明知道应恬是在装哭是在骗他,可还是忍不住用力地把人拽了进来,他微微俯身,额头抵着应恬的额头,鼻尖轻轻碰上应恬的鼻尖,几乎咬牙在问:“你晚上还想和他做什么?”
吐字时,两个人的唇缝有了短暂的触及。
阎放似乎闻到了很淡很淡的清苦味,含着晨雾洒落下特有的湿润,让他恍惚间看清了应恬琥珀色的眼瞳。
像是淌出来的蜜糖,纯粹而清澈,在那双眸子里,他看不见任何惧怕和防备。
“晚上吗?”应恬一边用余光看屋子里有没有能止血的东西,一边不怎么上心地回答阎放,“晚上能做什么,当然和他住一个卧室呀。”
啪。
阎放脑子里那根脆弱不堪的弦断开了。
他又气又怒,压着人,重重吻了下去。
应恬倏地睁圆眼睛,“你——”
叔叔阿姨还在门外,你竟然这么不讲究!
脱口而出的话刚吐出来一个字,便被阎放吞了回去,甚至还被他找到机会加深了这个吻,不像先前几次的温柔,这次的吻既凶狠又猛烈。
同一时间,监管局的人匆忙赶来,当他们一脚迈进屋子时,绵长不断的警示声冷不丁中断了几秒,继而降低了些许的分贝。
监管局:???
负责人低头看着带来的数据监控板,“能量超标位置下降了,快临近阈值了。”
阎母还握着门把手,听到这话,惊讶道:“你确定?真下降了?他血脉反噬到现在也不到十分钟!”
一般来说,觉醒的血脉纯度越高的人,血脉反噬的时间会越长也越难熬,阎放上次还是两个多小时,而那次,向来压抑的他甚至没能控制住握碎了杯子,还和监管局的人打了起来。
这次来的负责人就是和阎放打过架的人,这会儿,一想到阎放在屋子里,他顿觉肋骨隐隐作疼。
“正常来说他根本不会提前血脉反噬啊。”负责人拧眉,“他在监管局待了快三年,情况已经很很平稳了,见面会前的检测数据也能看出来,虽然他体内能量有些高但也在正常范围里。”
阎父颔首,“他刚才血脉反噬一点征兆也没有。”
阎母让开门,心里还记挂着闻到的血腥气和应恬的安危,“你快点带人把门弄开。”
负责人摇头,把数据监控板递给阎母,“能量在缓慢下降,我们冲动破门的话,数值可能会飙升。”
看着数据,阎母迟疑。
“你们屋子里放了什么?”负责人见监控到的能量又有了下降,悬起的心稍微放宽了些,也有了心思询问,“可能有什么东西影响了血脉反噬下的阎放。”
他说完这句话,敏锐地发现阎母和阎父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古怪了些。
负责人:???
“也没什么。”阎母回头,眸色复杂,“先等着吧。”
她难不成能在外人面前说,亲儿子把女朋友拽进去还被女朋友压住了?这话怎么说都容易让人遐想。
亲儿子不讲究面子,但恬恬得讲究面子。
屋子里,应恬听见外面的些微谈话声音,刚分了下心,舌尖就被咬了下。
“!!!”应恬瞪着阎放,不服输地咬了回去。
阎放被应恬咬出了血,也不在意,还笑了声。
他将人紧紧地拥在怀里,一下一下地咬着应恬的舌.尖。
不轻不重的力度像是调.情又像猛兽在强制性地标.记所有物,一边标.记一边小心翼翼地确认着宝物的存在,整个过程都充斥着极致的矛盾。
“不可以。”阎放亲了亲应恬的唇角,低下头,从应恬耳根吻到脖颈,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微哑声线低不可闻,“你不可以亲别人。”
应恬认识到阎放可能恢复了一些神智,陷入沉默。
阎放总不能亲一亲她就能扛过血脉反噬吧?那当年阿姨血脉反噬的时候也能在叔叔的帮忙下扛过啊。
阎放见应恬不回应,亲吻的力度大了些。
“你别闹。”应恬觉得阎放似乎能认真说话了,往后躲了下,“你是不是清醒了?”
阎放微微停顿,须臾,又抵在了应恬脖颈,答非所问:“你换香水了?”
应恬心里的猜想冒了个头,“你闻到什么了吗?”
“有种草木似的清冽苦涩。”在血脉反噬作用下的阎放,仿佛是被束缚许久终于挣脱了锁链的凶兽,连举止都孟浪了些,他抵着应恬,慢慢地落下细密的吻,“还泛着点儿甜味。”
应恬躲不开,硬是被阎放亲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