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灯光昏黄,自带温馨暧昧。
小姑娘的头发被她刚刚拱那么一圈,有些微乱,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浓长卷翘的睫毛忽闪地眨,非常理所当然地:“给你安全感啊。”
粉软的唇因为在说话,微微开合,语气却跟“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单纯简单。
周乾眼神骤深,他是个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很正常,甚至超众的男人,不意动是假的,但是——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捏着祝染的下巴,带着珍视地亲了亲她的唇,沉沉男低音温柔如水:“染染不需要做到这样。”
“为什么?”祝染迟疑地看他,不是很明白:“你不是经常?”
他好像挺喜欢给她。
所以,她也想试试。
两人面对面侧躺,周乾用鼻尖蹭着她的,拇指摩挲她的下巴,呼吸略沉,低声说:“舍不得。”
主要是,他怕到了那种时候,控制不住,会伤到她。
“这有什么舍不得?”祝染不以为意,毕竟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虽然每次实际操作都很害羞,但是在理论上,对此非常放得开。
这会儿她觉得他实在古板,试图给他说教:“这不都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周乾淡淡地睨她一眼,漫不经意地耍了个流氓:“所以染染到了?”
祝染疑惑:“什么到……??!”操!
狗东西!
气不过地捶了他几拳,瞧他这转移注意力的模样,祝染觉得不对劲,突然坐起来,越过他伸长手,“啪嗒”一声,将白炽的亮灯打开。
环境光突然大亮,她反射性地眯了眯眼睛,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周乾:“你这么心虚,是不是有猫腻?”
周乾不知道她那脑袋瓜又在瞎想些什么,干脆也坐起来靠着床头,迎着她的目光,觉得好笑:“能有什么猫腻?”
祝染眼神往下一瞥,一本正经地说:“我看网上的科普,说你们男人很容易藏污纳垢,很多男的洗得敷衍,冲冲了事,根本洗不干净。”说到这,脸上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又嫌弃又不可置信:“你不会是没洗干净吧?”
但周乾洁癖还挺严重,人前也极重仪表,不至于吧?
周乾:“……”
瞧着小狐狸的表情,他毫不怀疑,狐狸脑袋里的大戏,已经上演到“如果是真的,要不要跟他离婚”的深奥问题上了。
她气人的本事可真是日趋渐长。
周乾深吸一口气,黑着脸色:“你整天上哪儿去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科普?”
祝染反驳:“人家是正经科普。”
周乾嗤笑一声,拽着她的手把人拎到自己身前坐着,捏了捏柔软无骨的指尖,凑近她耳边低声:“可以给狐狸宝宝摸摸。”
小狐狸的成人礼,被他拎出来帧帧细致回味过无数遍,但从小至今,包括那次,她都没直接用手碰,用眼看过他。
他从未想过,千娇百宠的姑娘,有一天也会主动说要给他安全感,言语直白天真,却足以令他感动,更甚心猿意马。
祝染猝不及防坐过来,茫然地啊了声,瞧他懒散散地曲起一条腿,把地方给她敞好了,终于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这语气,听起来还以为她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门外就是客厅,这会儿时间还早,外公外婆都没睡,隐隐有电视的声音,周城装修的时候应该用了隔音材料,听不真切。
这种明知外面有人的场景,无端就有种禁忌感。
热意从脖颈往脸颊蔓延,祝染全凭着倔强的好胜心,给她按在原地坐着一动不动。
她向来说到就得做到,但这么多回了,她还没有真正地看过他,每次都晕头涨脑,根本分不出神,所以到底胆大艺不高,不敢直视,习惯性地向男人靠过去,想要抱抱。
却被周乾按住肩膀,懒洋洋地看着她:“别动,不然看不清楚。”
祝染的脸又红了几个度,恨恨地瞪他。
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乾用拇指与食指掐着她的脸颊,左右晃晃,要笑不笑地调侃:“刚才不是很大胆?都直接缩被窝了。”
祝染轻哼一声,刚才那样又看不见,人类惯会掩耳盗铃,只要看不见,羞耻心的作用直接打骨折。
深呼吸几个来回,她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
半响,听周乾压抑着声漫不经心地问:“够不够干净?嗯?”
他整个人闲散地靠着,不由自主仰着头,脖颈的肌肉与青筋骇人,立体尖锐的喉结明目张胆地滚,眼皮却略微下垂,淡淡睨着她的眼神似隐忍,似催促。
祝染下意识抬头,男人就那样坐着,什么都没有干涉她,她却被他的眼神给灼到不知所措,脊背热汗淋漓,好似这男人光是用眼神,就能轻易挑开情人的衣服。
她双手都在抖,被惊到结巴:“挺……挺干净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平时的自己真的很了不起,毕竟细渠从非巨蛇之巢。
周乾当然干净,因为他天赋异禀,根本没有藏污纳垢的条件,整个人皮肤还白,属于无数小姐姐羡慕的冷白皮,所以他兄弟也浅,看起来也不像电影小视频主角那样丑陋。
祝染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被周乾带出去逛街,路上有那种人抱着泡沫箱吆喝着卖的手工冰棍,她从车里瞥见,觉得新奇,就非要闹着下车买。
周乾被她闹得没办法,给她买过一个六棱柱的粉色冰棍,一边逛街,一边慢慢地吃,但夏天温度太高,冰棍化得比她吃得还快,棱边很快就没了。她觉得,这会儿自己手里的就是一个加大好几倍的冰棍,不过原料不是冰,是加了海盐的火山岩石。
她想着要给人安全感,努力回想着自己广阔的阅读量,偶尔看一眼周乾,脸颊红扑扑,生疏地探脚踏入未知领域。
实际上,根本就是没轻没重地胡来一通,周乾不算好受,但是精神上的满足超过一切。他湿润的眼睛始终盯着她,小狐狸的手很漂亮,手掌小而白皙,手指细长,未着甲油的指甲盖透着粉红,十指缠绕,像极了白藤抱树。光是这种娇狞的反差,就几乎让他呼之欲出,控制不住覆手在她手背,助她一臂之力。
他另只手闲散搭在膝上,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拳,闷哼着拧眉,并非不高兴的皱眉,神情很难以形容。大概很像有一版白蛇传,青蛇戏弄法海时,法海当时的那种表情,隐忍又难耐,还试图负隅顽抗地保持镇定。
祝染听着他低沉沙哑的声音,看着他难控的表情,突然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就好像两人角色颠倒了过来,她成了征服者,把平时他给自己的,在此时此刻一五一十地还给了对方。
他被她控制于手,长眉的挑、唇稍的翘、眼神的懒与烈,繁复无常的喜怒哀乐皆由她说了算。这样兴奋地想着,她不由分说地弓肩弯背,好奇地品尝海盐与火山。
客厅电视的声音突然停了,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特属于老人的那种趿拉,慢悠悠的,随后隔壁房门“咔哒”关上,外公外婆也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