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书被诊断为风寒,伙计给她抓了几包药,用麻绳捆好了叮嘱她怎么煎药,月书慢慢地掏钱,盯着手边上那张药方愁眉苦脸。
无论怎么看,这个药都是苦死人的药。
伙计笑呵呵道:“姑娘若是怕苦,可以去外面买些蜜饯。咱们这文秀街往东一拐,就有家卖徽州土特的杂货铺子,那金丝琥珀蜜枣是真的甜,喝完药赶紧塞一口,嘴里苦味立马散个干净!”
月书嗯嗯直点头,结果脑袋又晃晕了,只好扶着墙歇了会儿,谁知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了有人说“小产”二字。
她扭过头,垂下的帘子被晚风吹得微微晃动。
那等了一会儿的妇人坐在了老大夫面前,脸色窘迫,一手放在小腹上,似有难以启齿的事,说话声时高时低,断断续续。
“娘子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若真要堕胎,千万要仔细想清楚了。”
许氏眼神放空,摸着肚子,脑子里千思百线打成结,让她一时不敢继续往下想。
她一个寡妇,跟人偷情偷来的孩子,有什么脸生下来?
就算生下来,她也没脸活了,李氏一族第一个就把她逼死。
至于王屠户那边……
她闭了闭眼,嗫嚅着唇,最后定定看着老大夫,点头道:“我想拿掉腹中的、腹中的孩儿。”
老大夫不说话,提着笔,临到落笔时刻,他又提醒了句:“当真?此事非儿戏。”
许氏重重点头,捂着嘴,眼里俱是痛苦。
老大夫也不看她,写完了方子交给许氏,自去了后院忙自己的。
许氏出来时与月书擦肩而过,神情凄凄,她满心眼都是堕胎这事,未曾想到身后有个少女会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