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桑枝趴在她的腿上,也没有提自己之前的事情,只是望着火堆说:“师父, 雪停了, 今日又得您来, 是个好日子,我得叫曹婶置办一桌才好。”
“你要做都成,”许静心顺顺她的头发,说话温声细语,“阿栀,有时候啊,这个心里藏的事情要跟雪一样,它遇到点日头就化开了,流下的雪水也会被晒干。总不能日日捂着,要见点光,才能好。”
这些话许静心其实说过不少次数,但是晏桑枝她根本放不下,平日里都是应声很快,做却是做不到的。
不过今日晏桑枝将头埋在她的衣衫上,闷闷地说:“师父,我日后不会再想那么多了。”
只要一睡下就想前世,想大雪,想在安置所的流民,好像她只能背负着这些前行。现在她要学着一件件扔掉。
也就只有在师父面前,她可以放声地哭,把前世所有的苦难全都哭出来。
她流着泪着说:“师父,我曾经梦见麦芽麦冬,一巷子的人全都死了。我真的很害怕,后来年年都有雪,一死死一地的人。”
“那梦里的你是怎么做的呢?”
其实乱世中身形健硕的男儿都难以活下,晏桑枝都有些想不起她到底是如何撑到最后的。
大概她遇见的还是有良知的,师父在时,她能知道哪里会有人有危险带着晏桑枝避开,后来师父走后。
她也不怕死,能救人就救,不能救找个坑给埋了,左右她也不是很想活着。但那些被她救下的人就跟着她一块走,人越来越多,后面那已经是她活着的最后一年,找了个荒山避世,也死在了那里。
可她跟师父说时却语气轻松,“我也没做什么,后来就梦见雪停了。就是我做的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