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阿夏惊奇,“哪里来的牛肉?”
陇水镇不能轻易宰杀耕牛,市集上最多卖的就是鸡鸭鱼肉,牛肉少之又少,偶尔有摔死的,一早大家就听见风声早早买走了。
阿夏一年至多吃上一次牛肉。
方父从碗里拿出半截手掌大小的牛肉,语气还颇为无奈,“一早你三姑过来叫我,说有只小牛摔没了,正拿来卖,让我去抢点回来。到了那里,哪里还有什么肉,只能买根牛大骨。又碰到你梁阿婆,匀了小半块过来。也做不成什么大菜,干脆煮碗粉,也给你解解馋。”
说完将牛肉给切薄,红彤彤的色,一片片摆在盘子里,这已经算是牛肉比较多时丰盛的吃法。要是牛肉更小一些,方父就会把它给切成丁,抹个味就成。
粉一定得是自家做的番薯粉,阿夏他们家的地全租给旁人种了,这粉丝是外祖家做的,他家有一大片全种了番薯,太多吃不完,要么打碎磨浆晒成面粉。要么就将面粉掺水弄到底下全是孔眼的圆勺里去,用手拍打让一根根灰不溜秋的面沉入大锅水里。
再晾干后就是方父手上干瘪柔韧的番薯面,别看它长得不咋样,等到锅里吊的牛大骨汤熬好,面也在水里泡开,放到汤汁里头煮沸,撒下牛肉片,再放一把葱花。
浅棕圆溜溜的面,薄而完整的牛肉片,汤汁清亮,还没吃就能闻到牛肉的味。
阿夏先去请太婆太公几人过来吃,再把自己的那碗搬到桌子上,夹起一片牛肉,又薄又嫩还没有腥味,吃着的口感与猪肉格外不同。
番薯面煮好了是特别饱满的,面滑溜溜的,筷子都夹不住它,吃面得吸溜着吃。里头浸满牛大骨汤的鲜味,入嘴爽滑。
这番薯面哪怕不放牛肉,只消熬好汤汁,放些葱花和油豆腐,一点肉沫这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小碗吃得肚饱,阿夏歇了会儿就要拿上东西去盛浔家,急得方父嘴里的面还没咽下,跟在她后头喊,“阿夏,用我给你熬的葱油。”
别真把盛浔吃出个好歹来。
“知道啦阿爹,”阿夏摆摆手,那篮子里装着两罐葱油,初时她是能分得清的,不过到后头左右碰撞在一起,也完全不知道哪个是她爹做的。
她也不想了,到时候随便抓到哪个罐子就用哪个,可能最大的区别就是难吃点。
一路哼着小曲走到盛浔家门口,敲了门过会儿才有人出来开门。
盛浔忙着捞河虾捞到早上,回到家里后现下才刚睡醒,眼神还些迷蒙,看见她还不明所以。
声音带着呢喃,“阿夏,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说让我做样东西还给你,诺,我带了东西来,给你做碗葱油拌面。”
阿夏进了门晃晃竹篮子,说得一点都不心虚。
盛浔感觉自己还没睡醒,扶着脑袋,“你哥给你出的主意?”
“对呀,这你都能猜中,我哥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阿夏对他能知道是自家大哥出的主意还有点惊讶,不过她这人心大,也没觉得什么太过于奇怪。
他当然能知道,这种损招要不是方觉想的,阿夏肯定做什么也不会做饭。因为她做的饭真的能让人吃完,后面几日也不想再尝其他的东西。
盛浔也没阻拦她,毕竟难得她有下厨的热情。
但等她拿出罐葱油加热,揉好的面条放水里煮捞起后,拌一拌确实看着还挺有食欲。
但盛浔闻到了一股糊味,他拿着筷子真的有点难以下手,偏偏阿夏还支着脑袋歪头看他,“怎么不尝尝,我爹说这面我比之前做得好多了”
他沉默地夹起一筷子面,扑鼻的糊香,他很认真地问阿夏,“这面煮好你尝过没有?”
阿夏比划了一小指节的量,“尝过那么一丢丢,怕自己做的会觉得还不错,让我阿爹吃的,他说还成。”
盛浔无法反驳,他那筷子面送到嘴里,差点没吐出来,面半截软半截生,葱油真的是糊味,很咸,硬着头皮吃完。
他觉得阿夏是来谋害他的。
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去后面灶房灌了大半杯的水,他走回来没坐下,而是招招手,“阿夏你过来。”
阿夏不明所以的过去,盛浔伸出两只手捧着她的脸,长指节盖住她的脸,低下头问她,“你是不是对我有成见?”
她被挤得嘟着嘴摇头,不好吃就不好吃呗,挤她脸干嘛。
盛浔看着她的嘴巴,喉结略微耸动,放下双手转身往灶房里走。
丢下一句话,“进来,我给你做一碗尝尝。”
阿夏边揉着脸边瞪他的背影,不过还是跟着一道进去。
作者有话说:
我这里温度差不多四十,只能待在空调房里,结果头痛地不行,一整天没精神,更新才晚了。本章发红包
还有关于错别字捉虫,有时候真不是我不想改,一改后台审核好几个小时,点不进去就忘了,改完后又有可能开始审,所以没改真不好意思。
牛肉细粉我们这里不这么叫,这里是按宁波的叫法来,我只能这面煮得好,只放点牛肉粒是真好吃。要是买不到好面,煮开就会完全散成一截截的,特别难吃,还是手工做的面好。感谢在2022-07-1018:00:322022-07-1120:1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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