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的安排

公元前257年,秦昭襄王之孙,安国君之子,秦国公子赢异人,由商人吕不韦护送,返回了秦国的都城咸阳,并在重重推手之下,成为嫡母,华阳夫人之子。

安国君宠爱华阳夫人至深,故而将异人立为嗣子,即未来继承人,因华阳夫人乃楚国人,异人感念嫡母扶持之恩,也为讨好对方,所以改名‘子楚’。

此事本是各取所需的政治联合,只因披上了一层温情脉脉的血脉之说,而变得柔和起来,但还是有很多外人不明白华阳夫人为何答应此事。

因为她与安国君,本有亲生子嗣,甚至于在公元前257年这一年,那孩子已经将近九岁。

这位秦国公子,名唤赢澈,乃是安国君最小的儿子,又是他最宠爱的华阳夫人所出,按理说,立为嗣子的,怎么也该是他,可如今华阳夫人却来了一出,立收养的儿子为继承人的戏,不得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啊。

但不管外人如何议论,总归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日后史书也会如实记录。

而被华阳夫人强行凑成一对同母兄弟的子楚与赢澈,也在她的主持下,见了一面,事后,华阳夫人屏退左右,唤来亲子,与他单独会面。

厅堂之中,母子两个相对而坐。

只见华阳夫人身着广袖绛色曳地曲裾,其上绘着凤纹,头梳高髻,插着一枚玉质发笄,跪坐于席上,虽细腰袅袅,裙琚瑶瑶,带着柔美之感,但容貌姣好,体态匀称,最重要气度不凡,故而整体看来,端的是落落大方。

而跪坐在她下首处的,乃是一位八九岁的孩童,只见他亦是身着一席广袖曳地衣袍,只是并非绛色,而是稍浅一些的赤色,衣襟袖口处用锦镶边,只是其上绘制的并非华丽的凤纹,而是寓意长寿吉祥的重菱纹,并在腰间佩一块乳白色,椭圆形的云纹美玉。

因为年岁不大的缘故,如今两颊还有些婴儿肥,整个人更偏向生母华阳夫人的柔美,虽面容稚嫩,但观其眉眼间,已经能够窥见到日后是如何的俊朗不凡。

因着他并未成年,故而没有束发,头发只梳理的柔顺,披散于身后,如今他亦是如华阳夫人一般,跪坐于席上,臀部置于脚踝,上身挺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

这本是重重规矩束缚下的动作,但由他做来,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我儿近日可好?”华阳夫人柔声细语的询问道。

“劳母亲挂念,孩儿一切都好,”赢澈行了一礼,明明小小年纪,脸上还带着一些婴儿肥,可偏偏一本正经的,活像个老学究。

“可母亲不好,”华阳夫人每每看到爱子如此,都忍不住想逗逗他,于是故意叹了一口气,这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为何?”赢澈闻言,立刻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不解,且因为担忧,整个身子都微微前倾。

“还不是因为小凤凰你来了这许久,也不对母亲笑一笑,”华阳夫人故作生气道。

“母亲,”听了这话,赢澈怎么还不明白她又在作弄自己了,于是乎,他又坐的端正了,且无奈的唤了她一声,随即又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是凤皇,不是凤凰。”他强调道。

“有何区别啊,不都是我儿的乳名,”华阳夫人不以为意,甚至笑着反问道。

“母亲既然说了是乳名,那就不要,不要再这样唤孩儿了,”他觉得有点别扭,“我都九岁了,长大了,”他鼓起腮帮子,一本正经的对她表达自己的想法。

“哦,我都忘了,我儿已经长大了呢,”华阳夫人‘恍然大悟’,随即立刻给儿子挖了个坑,“那我儿是不是该为母亲分分忧啊?”她挑了挑眉。

“请母亲吩咐,”赢澈虽不知何事能令她烦恼,但还是拱手行了一礼,请她叙说。

“今日你也见过你那兄长了,我儿感觉如何?”华阳夫人切到了正题,而她口中的‘兄长’,自然是刚从赵国返回秦国不久的赢异人,哦不,现在该叫他子楚了。

“兄长他,”赢澈回忆了一下刚才两人见面的场景,“很是客气,”他斟酌着选择了这个形容词。

虽然他说的看似没什么问题,但知子莫若母,华阳夫人一下就听出了隐含的意思,那就是,他们之间根本不亲密,甚至有些疏离。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虽然是兄弟,但如今也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何况他们两个的年岁相差的也大,如今这般,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