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直,你放开我!那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没看到他受伤了吗?快救救他啊!”
沈夫人哭的撕心裂肺,沈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不松手,但双眼早就血红一片,眼眶中的泪水只消轻轻眨眼就会掉下来。
“请娘娘……给下官一个说法,下官的儿子究竟……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然让娘娘如此残忍对待!”
他的双手已经死死的掐住了沈夫人,身体紧绷成一根弦,古音相信若不是因为她是皇后,若不是她身后跟着随时准备拔刀的陆云起,估计沈直早就冲上来把她大卸八块了。
面前这对妇人伤心欲绝,古音自己也是母亲,自然明白这绝不是装出来的,可却同样无法对他们感同身受,因为那些被沈谦害死的女子的家人也是这样痛不欲生,可有谁和他们感同身受?
沈夫人听到沈直说是古音砍了沈谦的手,根本不管面前的是皇后,双眼露着凶狠的光,呲欲裂要站起来扑过来,看那副模样是想咬死她。
古音没有理会她的癫狂,看着努力保持清醒,把自己当成受害者的沈直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到:“刚刚沈公子说要同本宫打个赌,要试试是他的手快还是本宫的刀快,本宫已经警告过他了,你说他怎么就不当回事呢?难道沈夫人平时没教过他,女人的话一定要仔细听吗?”
她的自称变了,认下了身份,虽没明说,可话里的意思已经让沈直胆战心惊,他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扔在惨叫的儿子,心中拼命的期盼着不是他想的那样,可他太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想要辩解,可古音根本不给他机会:“从见面的第一天沈公子就在说要带本宫去乾州吃香的喝辣的,本宫明明着着妇人的衣裳,你说他怎么就没看到敢缠上来呢?”
“我”沈直本能的想要替儿子辩解。
“哦!”古音冷哼一声打断沈直想要说的话:“本宫想起来了,沈公子不是没看到,从见面的第一天起他就专程告诉本宫他父亲是乾州沈直。”
“乾州沈直——沈大人能告诉本宫,这四个字有什么了不起的意义吗?”古音冷冷的视线落到沈直身上,沈直额头上已经在冒冷汗了。
她把话挑的这样明,沈直此刻就算有话也不敢说,耳边沈谦的惨叫声一直没有停过,他心中却已经感受不到原来的心疼了,此刻只恨不得冲上去亲自打死他!不,为什么他没有在他第一次犯错的时候就打死他,才让他犯下这滔天大错!
他没想到儿子竟然狗胆包天连皇后都敢调戏,这……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沈夫人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从刚刚知道古音是砍了沈谦手的凶手后,嘴里的辱骂就没有停过,甚至嚷嚷着要杀了古音。
沈直看着古音冷酷的脸,还有她身边应该太子殿下同样面无表情,只觉得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今日皇后叫他们来,就没有想要他们活着离开,他做过的那些事,终于还是逃不掉。
在沈夫人再一次推搡着他捶打着骂他是窝囊废让他去杀了古音的时候,沈直放开了她,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狠狠地一巴掌甩到了这个爱了半辈子的女人的脸上。
沈夫人直接被打蒙了,也不闹了,捂着脸望着这个一直疼爱怜惜自己的男人,双眼充满了不敢置信。
沈夫人是在桃源镇长大的,但她并不喜欢这里,她也并不认为这里的人的本分老实是什么好的品格,相反只觉得十分的没出息,她在书院的藏书室里看到过外面的生活,那纸醉金迷的潇洒人生从此成了她执着的梦,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窝在这个穷乡僻壤有什么用?
桃源镇并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只是这个镇子处的地方隐蔽,而且地方实在太小了,所以很多时候大家会忽视他的存在,渐渐地就变了了一个世外桃源之地,他从未真正的把人拘在镇子上不让互通里外。
所以十三岁那年,她在策划半年后在父母离家去办事的机会偷偷从家里溜走了,还带走了家中三分之一的银钱。
外面世界的纸醉金迷确实让她迷了眼,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她肆意的挥洒着从家中偷来的银钱,因为不知节制,仅仅三个月她就成了穷光蛋,身无分文的被客栈赶了出来。
无处可去又饥肠辘辘的她差点饿死在大街上,也就是在那时候她遇上了刚刚进京赶考的沈直,那时候的沈直也是个身上掏不出几个铜板的穷书生,整日说着之乎者也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还手,那时候的他还没见识过官场的奢靡腐烂,没有经历过不得志的郁郁寡欢,仍有一腔热血,仍旧保留着人性的纯善,会把身上唯一的一个饼分了一半给快要饿死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