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许久不曾出长春宫,一出便出现在了他面前,顶着那张笑脸,雍正心狠也心软,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其它缘故,还是给了刘慧珠这个机会。
她做事明白后果,雍正也喜欢识时务心里清醒的人,既然她要讨好他,那便给她一个机会。
至于为何让她直接住进燕禧堂,有了她在,前朝后宫才会知道一件事,他已经接受的云惠的死,以后也不会再有身份特殊的宫女出现了,后宫的女人也不用再顾及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人了。
雍正有些偏执,很多时候都容易走进死胡同,这次也是一样的,想缓解云惠不在的悲痛,所以给自己想了一个借口,让刘慧珠作为这个节点,断了自己的念想。
人就是这样多变且狠心,留着空荡荡的屋子就会留着执念,在里面加一个人进去就是自己最习惯的,这个人哪怕不是原本的那个,只要能让自己达到最舒适的一个度,那就是最想要的。
钟情的人少,雍正知道自己做不到像自己的皇阿玛一般。
刘慧珠搬去燕禧堂的消息不过一会儿,便传遍了后宫,熹妃正好在和裕嫔说着话,听到这消息也是愣了一愣。
“刘贵人也是有手段,先前我都以为她怕是起不来了。”裕嫔惊讶了一下,想起之前的事说道:“那位怕是想拉着刘贵人吧,想的真好,若是皇上厌弃了刘贵人,这下次选秀可就有她们家忙的了。”
“下次可未必轮得到她们家,她们家的女儿长得没福气,还没刘贵人长的周正,就是皇上念着收了一个进后宫,也是没什么的。”熹妃防着云惠,连她家的适龄女子也是调查的清清楚楚的。
确实是没福气,就是长得最像的一个,也是只有三四分像,性子还是高傲的,肯定是不愿意做别人的影子。听说压了好些年这性子还是没改,这谁敢将她放进宫里,剩下的也就是眉眼相似也没那么突出了。
“这时候进来也不是好事儿,听说好些家的都在给自家女儿看人了,明年怕是又要促成不少好姻缘呢。”在册的秀女都是要进宫一次的,之后落选之后才能婚嫁,这两年各家心思浮动。
“明年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弘昼府里的大阿哥怎么样了?前些日子不是有些不适么?”
“唉,小孩子贪吃,弘昼又是个胡来的,自己都跟没长大似的不知道照顾孩子,用了些助克化的就好了,为这事皇上还叫去训了一顿呢。”
说到孩子裕嫔就笑开了,弘昼大婚比弘历晚,如今膝下也就这一个孩子,又是在宫外见的极少,比不得弘历在宫里熹妃能时常看见,就是孙子孙女儿也能时常去看看。
“弘昼现在性子没定下,又喜欢玩闹,过两年皇上给他派了差事就好了,到时候他进宫的次数也多,便能时常来看看你。”熹妃自然知道孩子不在身边是怎样的痛苦,这痛苦她和裕嫔早些年互相换着养孩子就体验过了。
只是弘昼的性子,怕是过两年雍正派给他事做,也会推脱,裕嫔想着心里越发的苦,只是面上倒不显。
其它宫里知道了这事儿也没什么,说一两句就过了,储秀宫的吉蓉倒是发了好大的火气。
这时间正好在伺候齐妃吃果子,听人禀报说刘慧珠住进了燕禧堂,手上便用了力,一颗好好儿的葡萄就碎了,沾了一手的汤汁看起来恶心至极。
齐妃撇了一眼,像是在劝吉蓉也像是在讽刺她:“这当初啊不做这事儿,怕是现在也跟着水涨船高了,瞧着刘氏的样子应当是要带着身边的人都去的,你呀做事过于鲁莽了。”
“奴才是鲁莽了,不知道忍一时。”吉蓉扯着嘴角,笑的比哭的还难看,用帕子擦了手继续给齐妃剥葡萄皮挑葡萄籽。
“知道就好。”齐妃知道吉蓉是憋了坏事儿呢,这段时间也早就看清她的性子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眼热啊,只要刘慧珠还好好儿的就还眼热,觉得自己有机会。
齐妃也不管她,再闹也闹不出什么事儿,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若是做点儿什么被熹妃知道了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各处如何刘慧珠不知道,回了长春宫时间也不早不晚的,就叫冬云嬷嬷先去看有什么需要带去的,也不知道去了还会不会再回来。
看着这意思怕是回来的时候,就是被厌弃的时候了,这厌弃倒不是雍正有了更喜爱的人,而是厌烦了刘慧珠。
走出长春宫的时候,刘慧珠叹了气,一出这长春宫她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以后日日都在雍正眼皮子底下,怕是只能一直撑着一张笑脸了,撑不下去的时候也就是她再次跌落谷底的时候。
嘴角浅笑着由冬云嬷嬷扶着走去,这御道她走了许多次,冬云嬷嬷也扶着不知道多少次,以后怕是不会再有了,以后下雨、落雪、春光、寒冬……她看见的东西都不是现在看到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