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宫厌的话“上不敬天,下不敬地,亦不敬君父”,才知道她们为何会是至交好友,心意相通,是初遇如重逢的好友。
因这有些虚无缥缈的愿望,沈燕婉才会嫁给先帝。她在用自己能够尝试的方式,企图去改变大宁的现状。
可惜先帝登基后变了,她在宫墙内枯萎了。
顾仪粗粗翻阅一遍,最后一张纸上字迹清晰得多,笔迹也变了,落款是宫厌。
飞白体清瘦,能从字迹里窥见宫厌提笔时的心绪。
“生不逢时,命交华盖。求者不得,恶者皆来。”
“爱欲会腐败,是宴席上剩下的残羹,在深夜里发臭。”
这两句是在幼帝出生的那一年,也是先太后病逝的那一年。
从所谓的心悦燕婉,到举刃相向,也不需要几年。先帝一边说着爱,一边让她溺死在潮水里,还要再出手扫清幼子继位的障碍,在弥留之际喊她的名字,去彰显他无意义的愧疚。
顾仪无意识地掐着腰间的玉璧,心绪有些不平,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宫厌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只是做出了选择,埋下一颗种子,任由它生长,无论是开花结果,还是半路枯死,都接受这个结局。
宫厌放不下与故人的情谊,也放不下恨,她比沈燕婉强硬得多,也比她更倾向于恶的一方。
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是顾仪欣赏的那类人。
若不是她想算计的人是自己,她们或许会成为隔辈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