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距离纪沉江的床铺几米外的位置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纪沉江的床铺是靠在仓库墙壁旁边的,是距离门口最远的位置,所以这边也最昏暗,只能看见纪沉江朦朦胧胧的轮廓。

直到鹿啾啾走到床边,才清晰的看见纪沉江的脸。

纪沉江大概是受伤过重,所以才昏睡了过去,但是他昏睡之中的眉头也是死死的蹙着的,他鼓着淡淡青筋的脖颈上还沾着血,血迹干涸后像是被风干后的玫瑰,糜烂中带着灰败的色彩。

鹿啾啾一时没有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脖颈。

指尖擦过发干的血迹,鹿啾啾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在他的后脖颈上也有纪沉江的血。

那些血迹像是某种不祥的烙印一样,印在他的后脖颈上,让鹿啾啾一想起来就觉得浑身难受。

“纪沉江?”鹿啾啾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喊他的名字。

如果纪沉江这个时候睁开眼看,就会发现鹿啾啾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小狗狗,可怜巴巴的缩在躲雨的屋檐下,不敢叫也不敢跑,只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但纪沉江没有睁眼,所以鹿啾啾只好一点点,鼓动着自己的小爪子,悄咪咪的去解开纪沉江的作战服扣子。

他想看看纪沉江的伤有没有包扎。

被血迹浸润的作战服显得黏腻又沉重,他把作战服一扒拉开,一股血腥气直直的冲上他的脑门儿,黑色的作战服下是狰狞的伤口,鹿啾啾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胸口也跟着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