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进迟迟不出声后，忍不住教育道：“你就不会打回去？”

杨进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瞪得溜圆，他认真回答：“老师说，打人不是好孩子。”

这话险些惊掉周 洛的下巴，忍不住反问：“这么听老师的话，那被打了老师管吗？”

杨进点了点头，可琢磨一会儿后又摇了摇头。

“算了，”周 洛懒得跟他掰扯，问到重点，“他们为什么打你？”

无论是什么原因，被暴力总归是有因由的。这种事对于周 洛来说并不陌生，每个学校每个班级都有被孤立的个体，就好比他刚毕业的班级来说，那个被同学孤立了三年的学生，只是因为家里穷，拿不出钱跟大伙出去潇洒罢了。

“.......”杨进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理由来。

周 洛见状，想起那些学生口中的话，愣了一下，直接问：“因为他们说的那些话？你爸是杀……”

“不是，”周 洛的话还没说完整，便被杨进打断，他后退一小步，一脸激动地摇着头，“我爸不是杀人犯。”

杨进的反应让周 洛有些意外，仔细想来自己这么问确实有些唐突，只好点了点头，转过身不再看对方。

但杨进并不打算作罢，他焦急地伸出小手拽住周 洛腰间的衣料，又在看见自己手上的污渍后立马松开，胆怯地只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拉扯着。

“哥哥，我爸……不是杀人犯。”

杨进的话越说越小，好像没了底气，连自己都不相信一样。

其实是不是杀人犯对于周 洛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他静静地看着杨进，两分钟后鼻腔发出“嗯”声，慢悠悠地开口：“我知道了。”

周 洛相信他了，可杨进的心里还是久久无法平静，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松开，两只手不自觉地将手放在身侧，反复揉搓着校服裤口。

像个乖巧又可怜的小兔子，让周 洛一瞬间萌生出自己是个恶人的念头，于是，他脱口而出：“伤哪了？”

杨进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立马答道：“哥哥，我不疼。”

这话戳到了周 洛的笑点，他勾起嘴角笑了一声，“耳朵被打坏了？我问你伤哪了，没问你疼不疼。”

见杨进又继续低着头不出声，周 洛彻底无语，干脆直接上手，趁他不注意一把扯掉杨进的书包，迅速掀起身上大一码的半截袖。

杨进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漏出腰间的一大片淤青。

“……挺能忍啊，”周 洛看着那块狰狞的淤青，不自觉地眉头紧锁，“去医院。”

“不用，回家抹点碘酒就好了，”杨进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抢过书包，怕周 洛不信又继续解释着，“以前都是这么整的，真的哥哥，我不骗你，抹上第二天就好了。”

周 洛脸色一沉，忍不住吐槽，“你什么毛病。”

骂完后，仍是耐心劝导：“得去医院拍片检查，这要伤到内脏，牵连到肾，以后有你后悔的。”

“不会的，里面真的一点都不疼，就是外面的皮擦伤了。”杨进指着受伤的位置，边说边下意识往后挪步。

周 洛没跟上去，他站在原地，伸出手指冲着杨进的方向勾了勾，压着脾气命令：“躲什么，过来。”

杨进犹豫地看着周 洛，他不怕打针吃药，只是怕去医院会花钱，花了钱，奶奶就更有理由骂妈妈了。

周 洛的耐心快忍到了极点，问道：“为什么不去？”

杨进半真半假地回着：“村里没有医院，只有卫生所，去了阿姨也是给点碘酒让回家自己抹，真要上医院得坐车去县里，县里离这可远了。”

说完觉得差点什么，又补充道：“还都说县里的医院也小。”

周 洛自然不知道杨进到底存着什么心思，反正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已经好心劝过了，对方不听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随你便，到时候肾有问题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杨进见周 洛松口了，连忙摇头，“哥哥，肯定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