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抿着嘴唇，将练习册往周 洛身旁推了推，手指着其中的一道填空题，不好意思地说：“这题不会。”

周 洛抬眸扫过，这是一道复合函数求导，他看了两眼，费解地看向杨进，这题算比较基础了的，一般不会独自出现在填空题上，大概率是后面大题中的第一道送分小题。

杨进这要是都不会做，那可真是有的学了。

周 洛没直接就讲，他抱着希望想让杨进再试一试。

杨进哭丧着脸拿回练习册，直勾勾地盯了十多分钟，手上倒没闲着，在练习纸上画了又画，擦了又擦，可就是写不出来。

周 洛见状，也不为难杨进了，他接过纸和笔，“求复合函数的导数就是从外到内求导，首先对外层函数求导再乘以内层函数求导。”

周 洛边说边写，一步步讲解着，开始时遇到基础知识还会考考杨进：“cosx的导数是什么？”

杨进睁着眼睛，无知地摇了摇头。

见杨进不会，周 洛紧蹙眉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讲完后，又问：“听懂了吗？”

杨进没直接回答，他盯着本子瞅了半天，然后抬头看向周 洛，嘿嘿一乐，难为情道：“其实……没太明白。”

周 洛被这一句话彻底整无语了，见这人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特想一本子呼在他脸上，告诉他别学了，回家种地吧。

“哥，你再讲一遍没准我就懂了。”杨进见好就收，他哀求着周 洛，一张小脸上挂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周 洛的手抬起放下几次，最终还是没有把笔扔掉，咬着牙又讲了一遍。

第二遍后杨进没发表自己到底懂没懂的意见，但周 洛瞧着眼前的二傻子，明白自己又白讲了。

他没想到杨进的基础这么差，别说还有一个月高考，就是再让杨进学上一年，上大学也是够呛。周 洛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想告诉杨进该吃吃该玩玩吧，可话到最后却变成了耐心地提醒：“今晚回去多背背基础公式。”

杨进听话又乖巧地点着头。

这时，何玲玲掐着点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进来，朝屋内的两人道：“学得咋样啊，休息会儿，先去吃饭吧。”

周 洛以为何玲玲只是来叫杨进回家吃饭的，他压根就没动，以至于何玲玲在叫出他的名字时，愣了许久才回过神。

“走啊小洛，吃饭了。”

周 洛不太好意思去人家吃饭，正想拒绝便瞧见里屋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踱步出来，“小洛，这几天你就去你何姨家吃吧，我这腿脚不方便做饭。”

周 洛迟钝道：“那你呢？”

何玲玲大笑：“我还能把你姥忘了，一会盛好就给她端来了。”

周 洛一听也没再说什么，毕竟他再不好意思也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过意不去，姑且就当是杨进支付的学费。

饭桌上只有周 洛和杨进两人，何玲玲在厨房盛菜，没多大工夫端上一盆东北乱炖。有肉，有豆角，有土豆，还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周 洛仔细瞅了半天才分辨出是茄子。

何玲玲拿出两个小碗先盛好米饭，又在米饭上浇上两大勺菜，然后将其中的一个推给杨进，吩咐着：“去给你奶奶送去。”

自己则端着另一个出去，周 洛估摸着是给他姥送去的。

杨进很快回来，他拿起空碗走到电饭锅前，问：“哥，你能吃多少？”

周 洛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盛饭，他局促地站起身，有些尴尬：“我自己来吧。”

周 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吃饭，一时间手和脚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坐在身旁的杨进好似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偷偷观察着周 洛爱吃却不好意思多夹的菜，然后再挑出来全都送到周 洛的碗里。

周 洛讨厌别人给自己夹菜，筷子上夹带着的口水让他难以下咽，他正要抬头提醒杨进，却瞧见杨进放下那双给他夹菜的筷子，转而拿起了自己的筷子。

这顿饭吃得还算轻松，周 洛本想刷碗，奈何杨进抢了先，将他轰走。

周 洛只好拍拍屁股往家走，一进屋就瞧见老太太抱着一堆柴火踉跄地挪到厨房，周 洛连忙上前帮忙，不解问道：“姥，你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