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太太之前养过狗,看着大黄的症状她猜测着:“应该是狗瘟,前几天大黄就有点蔫,你妈给他鸡骨头都不吃。”
“我带它去医院。”杨进焦急地抱起狗,说着就要往外走。
老太太见状,“哎呦”一声,冲杨进急忙喊着:“已经死透了,救不活了,再说村里哪有给狗看病的,你上哪医院?”
杨进不听,一股脑地就往前走。
周 洛安抚老太太两句,抬脚追了出去。杨进走得很快,他追得十分费力,好在再他出声喊到杨进第三遍时,对方停下了。
周 洛急忙跟上去,上来就是一句质问:“你要去哪?”
杨进没说话,他垂着头,看不见表情。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瞬间没了方向,满脑子都只剩下老太太的那声“狗瘟”。
杨进满心懊悔,他自责地想,如果他能多用心,多留意,哪怕只有一点,大黄是不是就不会死。
周 洛叹了口气,他轻轻拍着杨进的肩膀,哄道:“把它埋了吧。”
杨进不应,只是一遍遍抚摸着怀里的狗。过了很久才接受这个事实,缓缓抬起头,一双泛红的眸子里含着泪光。
周 洛倏地有点难受,就像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用力地按了按,瞬间酸疼交加,他放缓声音,再次耐心哄着:“听话。”
杨进点了点头,抿着嘴唇,发出一声模糊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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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都不吃了,不就是死了一条狗吗?你要喜欢那等高考完再养一条。”何玲玲边囔囔着,边收拾桌子。
她越收拾越来气,好不容易干完活回来,辛辛苦苦做完饭,家里两祖宗,一个嫌弃不好吃,一个干脆就不吃。
“都是惯的。”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何玲玲的话一字不差地都传进了杨进的耳中。他愣了愣,很快又将视线重新放到数学题上。他想装作听不见,于是努力地思考着这题到底选A还是选B,可纠结到最后也没能选出个确定答案。
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到了大黄。
对于何玲玲来说,那或许就是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蠢狗。可对于杨进来说,大黄是他第一个“朋友”。从五年级一直陪他到现在,他记得小时候自己挨打时大黄总是护着他,难过会安慰他,无聊会陪他玩耍。
杨进回神,卷子依旧是空白一张,他一个字也写不进去,于是干脆放下笔,后背往下滑了滑,泄气地靠着椅子。
他正出神,听到有人在敲他的门,杨进一愣,家里只有何玲玲,可何玲玲从来都是直接推门进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敲他的房门。
他起身走过去,门被推开了,杨进怔住,他没想到门外会是周 洛。
“我猜高三生应该不能这么早就睡觉。”周 洛走进来,手里拿着两瓶可乐,转手扔给杨进一瓶。
杨进微微吃惊:“哥,你怎么来了?”
周 洛一屁股坐在炕上,拉开可乐拉坏,喝了一口:“给你送可乐。”
见杨进一副吃惊模样,补充道:“就是买多了,你要不喝可以还给我。”
杨进闻言,生怕周 洛要回去,立马打开,灌了两口。
周 洛看了他两眼,又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手中的可乐。其实他没说实话,他不是单纯地来送可乐。他陪杨进埋完大黄后,杨进就回家了。周 洛知道他心情不好,也识趣地没打扰他。
可周 洛的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担忧,杨进还有半个月就要高考了,作为过来人,周 洛比谁都清楚考前要承受的压力与煎熬。他怕杨进会因为大黄的事陷入无尽的内疚与自责,他怕杨进不能全身心地迎接即将来临的高考。
周 洛像个操碎心的老父亲,想安慰又不知该如何说起,纠结良久后轻轻叫了声杨进。
“……嗯。”杨进应道。
周 洛放下可乐,下意识舔了舔牙齿,讲起了自己以前的事:“其实我小时候养过一只乌龟。”
他停顿了两秒,实话实说:“养它不是因为可爱或是喜欢,纯粹就是因为卖家说它好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