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夫苦大仇深地板着脸不吭声,下针倒是极稳。
半个时辰后拔了针,杜清檀当真觉着轻松多了,少不得要谢大夫。
金大夫恶狠狠地道:“别!我当不得您这谢!这一天一夜,就得一千钱,吃大亏了!以后别再来寻我,多少钱我也不会来的!”
独孤不求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道:“别瞎说。医者仁心,您怎能诅咒自己的病人不痊愈呢?莫非,其实您医术很不好?都是骗人的?”
“你才骗人呢!我什么时候诅咒她了?”
金大夫气得几缕鼠须颤啊颤,一甩袖子往外走:“不可理喻!”
“您慢走!”独孤不求喊道:“若是她不好,那就是您医坏的,我一定再来找您!”
“……”金大夫硬生生将踏出门的脚收回来,板着脸道:“我突然想起来,方子还需再添两味药。”
这世上有百样米,就能有百样人。
有人悬壶济世,只想行善积德,解救天下苍生。
还有人如同金大夫这样的,有一手好医术,却没有一副好心肠,只将其当作敛财的手段。
给病人开方子时故意少一两味药材,死不了人,就是病程延长,好哄着病人多从他那里买药,多请他治病,多收钱财。
又或是病人得罪了他,便故意少开药材,小病拖久,久成大病,以便报复人。
很显然,金大夫非常符合后面两条,而独孤不求又很懂得他这种人的坏心肠。
坏的怕横的,谁豁得出去谁就是老大。
杜清檀看得清楚明白,少不得对独孤不求更加高看一眼。
真是个干实事、懂人情的,这样的年轻人现在不多了,真的。
“你看我干嘛?”
独孤不求看完方子,从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方斜瞅着杜清檀,俏皮地挤挤眼睛。
“再怎么看,钱也是要还的。”
他这模样真是又坏又好看,采蓝只看一眼就忍不住红了脸,不敢再看。
杜清檀却是毫无感觉:“一定会还的。我是在想,您也懂得医理?”
她这般大方自然,独孤不求反而觉着无趣:“闲时无聊,读过几本医书。你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