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一辆改装过的高大越野车停在了海边的别墅前,车门从里推开,严既锋的长腿从车里迈出来,往房子打量过去。

别墅已经有些年头了,风格透着上世纪的繁复奢华,雕花的铁艺大门敞开,林叔从里面走出来,站到了严既锋面前,恭敬地垂下头说:“严先生,先生请你进去。”

严既锋朝林叔瞥了一眼往里走去,身后的保镖紧随其后。房子里透着比外面更加浓重的陈旧感,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林叔跟在他旁边,突然说了一句,“小钺是在这里长大的。”

严既锋下意识顿了顿脚步,他不意外对方认识他,他在调查姜东鸣,姜东鸣肯定也调查他,他和姜钺的关系并不是秘密。

这时房子里面的通道开出来一辆轮椅,他转眼看去,对上了姜东鸣的视线。

“好久不见,既锋。”

姜东鸣的轮椅停在严既锋面前,打量着严既锋。

严既锋也打量着姜东鸣,他最后一次见到姜东鸣是在他被送去乡下的老宅前,他被送去的提议就是姜东鸣提的。

那时他妈的梦游症严重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无论他睡在哪里,他妈夜里总能找到他,没有人知道他妈是怎么开锁进去的,只知道他许多次都差点死在他妈手里。

第二天醒来,他妈总是哭着说不是愿意的,甚至跪下求他原谅。

而严定平因为在外面有情妇,他妈又白天大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严定平不想被骂故意把原配妻子送去精神病院,所以听了姜东鸣的建议,把他送走了。

严既锋居高临下地看着姜东鸣,轻声一笑,“二叔,你的腿怎么了?”

“废了。”姜东鸣答得满不在意,真如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侄子,露着亲切的笑说,“马上中午了,一起吃饭,慢慢聊。”

“不必了。”

严既锋眼神倏地冷下来,朝着姜东鸣走进了一步,房子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像是怕他要对姜东鸣动手。

他把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面不改色地俯视着姜东鸣说:“去年那起案子,背后操作舆论的,是你。”

姜东鸣坦然承认,“我只是稍微推了一下。”

严既锋倏地仿佛牙齿都咬出了火,质问姜东鸣,“你想得到什么?让姜钺成为众矢之的,你很满足?”

姜东鸣随意地看着他一笑,“你是不是忘了,把他推上风口浪尖的人是你,让他失去工作的人也是你。”

顿时,严既锋无法反驳,双眼几乎要烧起来一般瞪着姜东鸣。

过去了十几年,姜东鸣除了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几乎没什么变化,连那股变态的气质都还和以前一样,戏谑地看着别人痛苦再露出微笑。

“姜东鸣,既然你放弃了原来的名字,那就和严家没有关系了。我不管你想得到什么,姜钺的事你别再插手,我也不会让他再回到你这里。”

姜东鸣对着严既锋狠戾的眼神,突兀地笑起来,平静的语调却满是挑衅地说:“既锋,你跟你爸还真是像,自以为是的深情。你要是真的对他好,他怎么会回来?你毁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活下去三个字就仿佛扎进了严既锋眼中的刀,他倏地地扑上去掐住了姜东鸣的脖子,后面姜东鸣的保镖立即围上来,又被严既锋的保镖挡住。

姜东鸣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保镖都僵持不动,严既锋眼中仿佛有两只野兽在冲撞一样盯着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照顾他,养大他,教导他,疼爱他,不然你哪来的机会能睡到——”

严既锋的手倏然用力,后面的保镖又对峙起来,他声音冷到了极致说:“严肃鸣,你不会以为我还在乎什么血缘,不敢弄死你?”

姜东鸣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声音不畅地回答:“我是姜钺的、父亲,你可以——试试杀了我——他会不会原谅、你。”

严既锋的动作一僵,然后用力地甩开了姜东鸣,往后退开拍了拍手,像是拈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姜东鸣揉着脖子说:“你要是真想帮他,就帮他找到害死他爸的真凶,杀了他替他报仇……然后带他回国,不要再回来。”

严既锋打量起姜东鸣,感觉姜东鸣话里有话,他还没想明白,刚带他进来的人忽然拿了一个文件袋走到了他面前。

姜东鸣向他解释,“这是我所知道的线索。老林,送他出去。”

严既锋接过了文件袋,林叔就对他说:“严先生,请。”

他最后转身对姜东鸣警告,“别再企图控制姜钺。他原不原谅我是我们之间的事。”

姜东鸣没有任何反应,严既锋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林叔把他送到了门边,突然叫住他。

“严先生。”

严既锋到现在才认真看了他一眼,他严肃地说:“你知道当警察对钺来说意味着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