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

季戈郑重解释:“不过不是未婚夫,是前未婚夫。”

林淮抿唇,神色微微发沉。

他来京城也有段时间了,对季戈与牛曜诸之事自然有所耳闻。往日不曾将其放在心上,可如今牛曜诸突然对他出手,叫他忍不住怀疑……

牛曜诸是否已经后悔。

季戈却以为林淮不知自己与牛曜诸过往,于是耐心和他解释,但等她将事情脉络说清楚,林淮的脸色不但没有缓和,反倒愈发难看起来。

她不由皱眉:“你介意我曾定亲?”

林淮摇头,半晌才迟疑着开口:“我只是猜测,若此事背后真是镇国公府的牛曜诸,那他多半是冲着我来的。他若想对夫人出手,是在没必要等到现在。可我与牛曜诸素昧平生,除了夫人,实在找不到他对我出手的理由。”

林淮看向季戈,神色微有些忐忑:“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开始后悔了……”

比起镇国公府,他的家世实在太差了。

季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两人从相识到成婚,大多时候分隔两地,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说实话,互相对彼此的了解非常有限。

可林淮虽然偶尔显得过于纯情,但可能是因为从小就要顶立门户,所以大部分时候表现沉稳,看起来非常成熟,是万事不过心那一挂的,季戈与他相处自然就用了相应的态度。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各干各的。

是以两人成婚后即便该做的都做了,感情上的进展也异常缓慢。

然而……

季戈狐疑地看着林淮,他这是在不安?

她颇有些哭笑不得:“先不说像牛曜诸这种万事以自己为中心的自私自利小人会不会后悔,即便他真如你所说后悔了,难道他之前做过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林淮听完,心里奇异地松了口气。

季戈见他心情舒缓,嘴角微微上翘:“放心,他当初带人上门退婚的时候出言不逊,被我当着两家人的面儿狠揍了一顿,以他性格,如今只怕都恨死我了,必不可能觉得后悔。”

林淮嘴角向下撇了撇:“若牛曜诸后悔,夫人又当如何?”

“不是说了,他不会……”季戈意识到什么,直接凑到林淮面前,“方才宴席上也没有酸甜口的食物啊,怎么夫君一开口,竟是满屋子的酸味儿?”

林淮一顿,面色瞬间通红:“夫人拿我取笑!”

季戈见状,就像是被戳中笑点一样,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直将林淮笑得满脸羞愤,恨不能原地挖洞逃走,她才伸手搭在林淮肩上,缓缓止住笑声:“我都和你成婚了,就算他后悔又与我有什么干系?他若真敢上门,旁的没有,一顿马鞭炒肉我还是请得起的。”

林淮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马鞭炒肉”是什么。

季戈转过头,两人鼻尖挨着鼻尖:“解元郎,你的妻子不但暴打过负心郎,还当着你的面儿亲手杀马,果真如传言所说般暴虐成性,动辄打人……怕吗?”

她盯着林淮,不错过他任何情绪。

白天迫不得己杀马之后,林淮的表情变化被季戈记在了心里,只是当时情势危急,她不好与林淮分辨而已。

如今有空,可不能含糊了过去。

若林淮接受不了她的性子,两人以后做对表面夫妻也不是不行。

林淮却连连摇头:“前者事出有因,后者事急从权,我高兴夫人有自保之力还来不及,怎会害怕?”

相反,他握住季戈的手,“退婚一事我知道不多,不予置评,但杀马一事就在发生在眼前,我看得很清楚,夫人明明很遗憾,也为那匹马的死亡而感到愤怒和伤心。”

他只是之前毫无心理准备,猝不及防下直面那般极具冲击的画面时,有些失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