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他只把盛弥规划进了未来里,如果不是因为她在中间搞鬼,他们俩估计早就结婚了,到现在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他只喜欢盛弥,说不定还期待过她给他生的孩子……夏黎桐又突然泛起了恶心,虽然过去的事情再追究起来没有任何意义,无端的猜想和揣测更是自寻烦恼,但她就是跨不过去心里的这道坎儿,总是反复不断地来回恶心自己。

凭什么她要当盛弥的替补品?凭什么她的孩子也要当替补品?在孟西岭的心中,她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她是他的万般无奈和迫不得已。她也不想和孟西岭在一起,因为她对他没有信心,更不想因为孩子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她当不了他的第一个爱人,也绝不当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只会成为糟糠。

朱砂痣和蚊子血她还是能够分得清的,她才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廉价不值钱。

再说了,他都已经把她害得这么惨了,她怎么能够给他生孩子呢?怎么能够让他开心、让他得意呢?她得有多下贱呀?

她见不得他幸福喜乐。

她必须要在他的幸福上狠狠地踩一脚,在他的平稳人生上留下一道巨大的阴影,这样才公平。

夏黎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攥着拳头,斩钉截铁地开口:“我说过很多遍,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生下这个孩子。”

孟西岭的目光一僵,笑意凝固在了唇畔。

孩子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没有资格决定ta的去留。

但是,他真的很想留下这个孩子。

垂着眼眸,沉默许久,他才鼓足勇气看向了夏黎桐:“不能、留下ta么?”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带着哀求。

夏黎桐哂笑,反问:“然后呢?”

孟西岭迫不及待地回答:“我们可以结婚!我们一起抚养ta长大!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们,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辈子!”

有了孩子才愿意陪我一辈子呀?

我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还能够让您屈尊降贵、委曲求全地用一辈子的幸福换取我生下的孩子?

夏黎桐叹了口气,真心实意地说:“算了吧孟西岭,别为难自己了,只要你想,有大把的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或者你去把前女友追回来都行,何必在我种人身上浪费精力和时间呢?我配不上你,也不想配得上你。我的基因那么劣等,我的孩子也不一定优质,说不定ta生下就和我一样是个小残疾,你不用非要留下ta,更不用有负罪感,我更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不是的桐桐,不是你想的那样!”孟西岭急切又焦灼,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消除她心中对他的那份恨意和怨气。

他也不只是因为道德和责任才想和她结婚……孟西岭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决地看着夏黎桐,一字一顿地开口:“不是因为孩子。”他不确定她还能不能够再相信他的话,但是,这些话他必须说给她听。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再说第二句,阿姨的声音横空响起,突然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中:“有客人来了。”

夏黎桐瞬间将孩子的事情抛之脑后,急忙追问阿姨:“谁来了?”

孟西岭:“……”

阿姨:“一个男的,他说他姓陆,是来找你的,还坐着轮椅,看着病怏怏的,我也没敢给他开门。”

夏黎桐愣了一下,心想:都虚弱到坐轮椅了?看来陆靖就算是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真是便宜他了。

夏黎桐阴沉着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阿姨走了过去:“把他请进家里面吧。”

其实她本打算让陆靖和康妍一样跪在鹅卵石上给她磕几个响头,但念及到他的那把被风一吹就可能散了架的身子骨,她不得不酌情优待他,不然,怎么逼问出幕后真凶是谁?

无论是周燃还是陆靖都是小喽啰而已。她和小树的真正目标一直是幕?->>笾魇埂?br/>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小棠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在第一次被侵犯之后,她为什么不敢报警?小棠绝对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柔弱姑娘,她明艳、大气、外柔内刚,向来是乐观向上,怎么能够容忍那些人对她一次又一次地糟蹋和羞辱?害怕小树嫌弃、厌恶她么?但是、小树怎么可能会嫌弃她呢?连她都清楚小树绝对不是那种道德低下的人,小棠怎么会不清楚呢?小棠也绝对不会怀疑小树对她的爱。

还有,她给小树留下的那些钱是哪里来的?她自杀时所用的蝴蝶-刀又是谁给的?

她给小树留下来了整整二十万的现金——她想留给小树上学用。但是小树一分都没有动。他又怎么可能用这些钱呢?这可是他最爱的姑娘用命给他换来的钱,每一张钱币上面都沾染着小棠的血和她的屈辱。

还有那把刀。蝴蝶-刀的做工复杂,对材质的要求极高。一把好刀的价格绝对是小棠所承受不起的,她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人,她甚至很有可能都不知道什么是蝴蝶-刀,怎么会主动去买一把这种刀呢?只是为了自杀用?

一定是有人将这把刀塞进了她的手中。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塞给她一把蝴蝶-刀呢?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逼迫她去自杀?

夏黎桐想不透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能拼了命地去寻找幕后真凶。

她必须要得到一个准确清楚的答案,必须要弄明白一切真相,还小棠一个公道。

夏黎桐迅速下了楼,来到一楼客厅之后,四顾环望了一圈,朝着东边的阳台走了过去。

阳台上摆放着一套藤编桌椅,圆形的透明玻璃桌面上还放着夏黎桐日常记仇用的牛皮小本子。

阿姨去门外“迎接”客人。夏黎桐坐在了平时经常会坐的那张椅子上,在桌子对面,还有一张椅子,是她留给陆靖的。

孟西岭紧跟在她身后走进了阳台,问了句:“我还是去泡茶?”

夏黎桐:“……”

都有自知之明了?

真是天大的进步。

她欣慰地点了点头:“嗯,带着阿姨一起去泡茶。”她又不屑地说了句,“他一个病秧子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孟西岭抿了抿唇,终于问出了心头的猜想:“和你的那个朋友有关?”

夏黎桐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了一下衣角。

她不想告诉他。

但是他真的很聪明。

孟西岭又问:“周燃也是,对么?他们都是、”他斟酌了一番措辞,才继续开口,“凶手?”

他记得,那天晚上,她曾对他说过,她的挚友是被人害死的。那些禽兽轮番侵犯了这个姑娘,并且不止一次。

夏黎桐咬住了下唇,面色阴郁,沉默不语。

不想让他掺合这些事情。

她是讨厌她、怨恨他,但她不想让他身涉其中——他可以成为她的对立面,成为她的敌人,可以被她利用,比如促使他和周汐在一起,但绝不能成为和她并肩而战的人,不然他也会成为目标,会被牵连其中。

被牵连进来的人,注定了不得善终。

谁能保证那个幕后主谋不知道她和小树的存在呢?说不定他能够洞悉一切,这一切也很有可能全都是他故意安排好的,他就像是个独自身处漆黑影院的导演一样,面带笑容地、心满意足地注视着大屏幕,愉悦地欣赏着剧中人的厮杀、挣扎和痛苦。

周汐已经是一步险棋了,让他成为了屏幕边缘的人物,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他出现在屏幕中——谁在屏幕中出现,“导演”就会给谁降临灾难。

她是想让孟西岭倒霉,想让他好好地品尝一番人间疾苦,但是只能由她糟蹋他、折磨他,她不允许其他人动手。那个害死小棠的幕后真凶更不可以。

孟西岭:“我……”

“和你没有关系!”夏黎桐忽然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揣测我的生活?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会给你带来成就感么?”

孟西岭急切蹙眉:“我没有……”然而他却没能将解释的话语说出口,阿姨恰好在这时将陆靖“请”进了家中。

陆靖是独自一人来的。他坐在轮椅上,脸色蜡黄,形容枯槁,身型极为消瘦,脸颊都深凹了进去,浑身上下似乎仅剩下了一把皮包骨头,正常规格的轮椅都被他坐出了宽大空荡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他还在竭力地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身穿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即便虚弱不堪,也在努力挺直腰杆,绝不让自己的脊背佝偻半分。

他抿着苍白的薄唇,目光从容、沉稳地看向了夏黎桐。

夏黎桐轻叹口气,在心里给他写下了一句墓志铭:一位倔强的衣冠禽兽。

随后,她又看向了孟西岭:“去帮我把我的好哥哥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