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华夫人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和善不见了。
那位妈妈回道:“妆娘赶来的路上,拉车的马儿被路边玩弹弓的小子打中惊着了,连人带车一起拉下了河堤。好在车把式有点手上功夫,这才没翻河里去,但妆娘摔出了车子,把胳膊摔折了。”
“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华夫人立刻就急了起来,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这短时间内上哪儿去找合适的妆娘来啊?!”
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站在那里等吩咐。
贺夫人起身扶住华夫人,她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岔子:“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府里的婆子重新去找妆娘。现在时间还早,来得及,多派些人出去,也能找得快些。”
“是是是。”华夫人忙应着,有好姐妹在身边出主意,她也找回了章法,“刘妈妈,赶紧叫上几个婆子分头去找,半个时辰内无论找没找到,都必须回来回话。”
“是!”刘妈妈应着,赶忙出去了。
贺语潇她们三姐妹相互看了一眼,这会儿也不好多话了。
贺夫人又安抚道:“你先别乱,你这乱了,姑娘那里就更六神无主了。京中妆娘不少,肯定能带回来一个合适的。再不济,找个素日化妆手艺上佳的娘子丫鬟,总不会让姑娘丢了面子去。”
贺夫人话是这么说,但三姐妹依旧没有一个吱声帮着安抚的。京中女子但凡稍微有点脂粉钱的,平日都乐于将自己打扮一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婚妆和素日里大家略施粉黛的自然妆面是不同的,所以日常会施妆的,在这种特定的妆面上,还真未必堪大用。
华夫人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拉着贺夫人道:“你陪我去看看心蕊,我怕自己一着急,反倒让她跟着我一起慌神了。”
“行,我陪着你去。”贺夫人没有推辞,以她和华夫人的关系,去看看华心蕊是应该的。
三姐妹没跟着去,怕去了添乱,就继续喝茶吃点心。
“你们说这妆娘能好找吗?今日成亲的人多,恐怕没那么容易吧?”贺语彩低声说着。
贺语芊肯定是不会接她的话的,这会儿她眼角的红意才刚退,心里恐怕还委屈着。
贺语潇不好让这话落地上,不然贺语彩肯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在别人府上让人笑话,便道:“华府在京中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肯定有办法的。”
她并不想在人家府上议论人家的事,话点到为止得了。
好在贺语彩没有继续问,话题就这么过了。
半个时辰后,出去找妆娘的婆子们纷纷回来了,却没带回来半个人影。
华夫人细问之下才知道,今日成亲的人家的确多,京中有些名声的妆娘早都被订下了,有几个更是直接跟去了外地。而剩下能找到的,手艺都有限,平日里给寻常百姓或者周边村镇的姑娘们化个婚妆还够用,那些姑娘们平日不太打扮,成亲之日稍微化一化,就能达到不错的效果。而像吏部侍郎这样的人家,姑娘素日就打扮得好看,若不使出点真功夫,怕根本无法出彩,弄不好惹得府上不悦,姑娘不满,还砸了自己的招牌,实在不值当,所以没有妆娘肯接。
华夫人急得面色通红,如果不是这个大喜日子不能掉泪,这会儿肯定得红了眼睛。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本就容易让人多想,如果不能将待嫁的姑娘打扮妥当嫁出去,这后面的风言风语肯定压不住。
下人们噤若寒蝉,这会儿谁都不敢说话,更不敢去后院姑娘那里,万一被问起,她们根本不敢答话。
安静持续了好一阵,贺语潇才起身,交手道:“华夫人,可否让小女一试?”
华夫人一愣,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又不确定这稻草到底结不结实,只能转头看向贺夫人。
贺夫人也很吃惊,平时在家中贺语潇并不多打扮,怎么能做新娘妆?可转念又一想,其生母姜氏娘家以前是做脂粉生意的,在施粉描黛这事上的确比寻常女子更懂些,教了贺语潇也不无可能。
倒是贺语彩不大赞同地说:“五妹妹,这可不是小事,你又没有做过,别坏了华姑娘的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