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破产,我让你破财。

王跃然翻了翻记录本,停在某一页,细看。

[华庭酒店,9.12订婚宴]

两个关键词。

他内心疑惑,这时间和地点怎么好像听过。

……在哪里听过呢?

脑海里猛地擦过一簇火光。

卢炀!

对,卢炀说过,他说他哥后天在华庭酒店办订婚宴,后天不就是……9月12日么!

王跃然喝了半杯冰饮冷静。

他盘腿坐在矮几旁,食指习惯性蹭了蹭鼻尖,嘴角轻轻上扬。

看来他未来翻身的第一步,得先去一趟订婚宴,找机会见那位冷酷无情的秦总,探探口风。

……然后抢他的项目。

天不亮。

王跃然开车到半山腰墓园,在门口买了束白菊花,轻车熟路走到某个熟悉墓碑前。

他把花放在墓前,边清扫四周杂草边絮叨近况。

擦了擦因日照褪色的遗照,王跃然说:“妈,等我过段时间赚大钱,把这照片给你染个色,黑白照不吉利,你觉得大红色怎么样?”

遗照:“……”

祭拜完,王跃然刚开车下山,忽地接到一通电话。

是没备注的陌生号码。

他摁开蓝牙耳机,接通,那方传来一个青年低沉悦耳的声音,亲昵又熟稔地喊了他一声“走走”。

“走走”是他外公给他取的小名,极少有人知道。

现在还会这样叫他的人,除了已经葬在墓园的母亲,就只有一个人。

卢炀的大哥,卢成彦。

“成彦哥。”

语毕,王跃然利落地掌握方向盘拐过山路转弯。

通话那方沉默一息,语气温和道:“我后天在华庭订婚,你有时间的话,跟小炀一起来参加吧。”

“嗯,好啊。”王跃然答应得干脆。

似乎没预料他会这么轻易同意,对方停顿瞬息,想再跟他寒暄几句,又察觉王跃然心不在焉,便找借口挂断通话。

王跃然确实没空听他说话,旁边行车道有辆黑色炫酷的限量豪车驰过,引擎震动的巨大声响淹没了音筒另一端的声音。

他注意力全集中在前方,根本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

王跃然特别注意那辆豪车不是因为它限量,而是这辆车的型号在国际f1比赛上出现过。

换句话说,车主可能是个赛车手,上过国际赛那种。

王跃然握紧方向盘,有种浑身热血沸腾的兴奋。

他加踩油门,紧随其后,又保持礼貌距离,意图看看对方车技。

两辆车在蜿蜒山道飞驰,对方也察觉到王跃然的车。

两辆车无形中不断较量,谁也不肯认输,但又顾虑行车安全,相互克制,没有比较得太过分。

直至下山,豪车驶入另一条跟王跃然相反的道路。

王跃然长舒了口气,一整天郁结的心情竟好转许多。

他目送豪车消失在道路尽头,降慢车速,也汇进回城的高速车流。

行驶一段时间,回过神,发现他和卢成彦通话已经结束。

王跃然也没在意这事儿,把耳机摘了扔手套箱。

一路开车回了王家别墅。

到家已近夜晚七八点,他推门进玄关换鞋,整栋别墅灯光通明,餐厅方向传来不少人欢声笑语的声音。

王跃然走到客厅,餐厅几人朝他看来,全是熟悉面孔。

他父亲正喝酒喝得面红,听闻动静端着酒杯瞥来,见他回家,敛了笑,黑着脸不作声。

王跃然扫了眼餐厅丰盛的晚餐和生日蛋糕,脸色冷漠。

继母陈思怡见状,忙站起来招呼:“跃跃你回来了啊,吃晚饭了么,没吃的话,过来吃点东西吧。”

王父讽刺道:“你还知道回来,成天就知道跟狐朋狗友喝酒鬼混,不知进取,看看你弟弟,今年又拿了全额奖学金。”

“别这样说。”

陈思怡嘴上拦了下,“现在年轻人谁不玩,也就信信成天闷在屋子里学习,我都怕他闷出毛病,还是跃跃这样好,活泼。”

她这话看似维护,实际句句贬低王跃然不学无术,捧高她宝贝儿子学习刻苦,生怕王父看不见。

王跃然看她跟看猴一样。

陈思怡那点小心思,他看得透透的,无非是借“优秀”儿子拉踩他,好让他那个父亲早点放弃自己,重点培养她儿子,选她儿子做未来继承家业的继承人。

脑子不行,心眼倒挺多。

陈思怡见王父迟迟没个反应,暗中咬紧后槽牙,转头吩咐自己儿子:“信信,你去厨房给哥哥拿副碗筷。”

王信瞄了眼王跃然,满心不情愿,他才不想给这草包端茶递水。

陈思怡笑着给王跃然盛了碗汤,“跃跃,快过来坐,尝尝阿姨今天熬的鸡汤味道怎么样。”

王跃然目光睨着她那张温柔笑脸,微眯眼睛。

陈思怡被他那犀利眼神盯得头皮直发麻,她又不敢躲闪,硬着头皮任他看个够。

王跃然忽地一笑,“好啊,我正好还没吃晚饭。”

送上门的脸,不打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