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人拒绝,他飞快离开病房。
贺默“……”了几秒,拿手机给微信中的下属发了消息:你明天暂时不用过来。
对方秒回了个“好的”。
贺默放下手机,指尖无意识地碰了下颈侧的咬痕。
浓长眼睫遮去他眼底神色,动作维持许久,不知他在想什么。
王跃然次日驾车去了西城区一趟,如钱总所说,这片区钉子户散布很广,一眼望去十分显眼。
有些房子拆成废墟,而那几家钉子户伫立原地,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看王跃然开车来回兜圈子,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看,正当王跃然疑惑时,后座挡风玻璃突然爆发一声巨响。
他忙扭头看,挡风玻璃被一块石头狙击,已龟裂成蛛网状裂开,未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第二块第三块……越来越多的小石头砸过来,密密麻麻如同下雨般砸在车顶。
王跃然一脚油门驶出这片区。
他抽空看了下车身,砸出不少小洞,挡风玻璃有两扇有裂纹,后座那扇最严重。
王跃然:“……”
他顿时要气笑了。
昨天才刚把车修好开回家,今天又修。
主要是又得花钱。
王跃然掰着手指头算钱,越算越觉得搞钱这事迫在眉睫。
他把车送去4s店里进行维修,自己打车去以前常去的饭店点了几样菜,特地点了一份特色汤,再送去医院。
刚到医院楼下,王跃然接到王父打来的电话。
对方沉声质问他:“你又闯什么祸了?荣达企业的董事今天为什么给我发了律师函?”
王跃然轻描淡写回答:“没什么,就是差点拿球杆打断他的牙。”
王父:“……”
王父足足半分钟才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一旦得罪荣达企业,王家今年就不用再想赚钱了。”
“爸。”
王跃然喊他一声,说:“你怎么不问我打他的理由。”
王父喋喋不休地分析其中利害关系,压根没有把王跃然的话放在心上,闻言只冷叱一句,“有什么理由,你也不是个女人,他一个男人能把你怎么样,又不吃亏。”
王跃然渐渐冷了脸色,眸底覆满寒霜。
这竟是一个父亲会说出口的话。
王跃然冷笑一声,他果然不该在这人身上有期望。
他以为经过两年前大学那次殴打事件,他父亲会有所改变,可惜还是他想得太多,期待得太多。
这个人本质从未改变,眼里只有利益和金钱。
王跃然不再听对方那些自私发言,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还把号码拉黑处理。
他长长呼了几口气,心里郁结情绪缓过来些,上楼。
倏地,王跃然感到手里一轻,低头看,打包的外卖袋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外卖撒了一路。
王跃然:“……”
王跃然只能扔掉空盒子,找保洁借来扫把拖把,打扫干净,重新去买了一份饭菜。
等他送进病房,已近九点半。
王跃然走近病床时,见贺默靠着枕头睡得正沉。
他在床头柜轻轻放下外卖盒,伸手替贺默盖一下被褥,刚抓着被子边角,手腕陡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擒住,整个人重心不稳倒在病床,下一秒,喉咙被冰冷掌心死死扼紧。
那一瞬间,王跃然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掐死。
视线交接。
桎梏他的力道倏然松懈。
贺默脸色苍白地向他道歉,“抱歉。”
王跃然坐起身猛然咳嗽了好几声,嗓子才好受些。
他瞪着贺默,不满地嘟囔:“你怎么搞突袭啊,我又不是要害你,就想帮你盖下被子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贺默语调生硬道:“我……不太习惯睡觉有人靠近。”
“怪癖。”
王跃然很小声地嘀咕一句。
贺默缓慢闭了闭眼,很浅地吐息,脸色依旧很苍白。
王跃然看他脸色不太好,猜想对方是做噩梦,决定大度地不跟他计较,给他倒了碗热汤。
贺默微抿了下唇,“谢谢。”
王跃然摆摆手,示意不用谢,顾自坐在旁边看他喝。
贺默喝汤的动作很斯文,一口一口,喝得很慢,尽管他是个福利院出身的孤儿,但也看得出来他有良好的教养,福利院的老师们应该把他照顾得很好。
贺默胃口并不好,喝了一小部分,便没有再喝。
王跃然也没有强迫他多喝,让他吃点东西,贺默吃了一些,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