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禀报着这个消息给饶国公,他并没有在意,思索再三,才叫了人来,悄声吩咐,命他将曦光有孕这件事,透露给伴驾南巡的诸王子嗣。
是他下午太急了,认真来说,最介意最着急的人该是他们才对。
这要真有了皇子,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夜,诸王子嗣大半无眠。
话说回来,一直到回了王府,见着围在外面的内卫,燕灵璧才算回神。
仔细问了都是因为什么,她脸上顿时难掩厌恶。
“我要二房滚出王府。”她看向秦臻则。
秦臻则自然说好。
燕灵璧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叫了人来,开始筹办后天的认亲宴。
殿内,秦枕寒看着不自觉喃喃着娘亲的人,揉开她不自觉皱起的眉。
到底还是惦记着燕灵璧。
既然是她的想法,那他总要让她如愿的。
安王府上上下下的忙活起来,整整一天都不得闲,才勉强操办好。
夜色渐晚,燕灵璧听了管家的吩咐,还是有些不满意,但却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第二日一早,安王府宾客盈门,曦光早早就来了,等客人到的差不多了,在众人的见证下,她正是认了燕灵璧为义母。
按理说,她也该认秦臻则为义父,但没人提起这个话。
人群中,还是有人不由嘀咕,虽然支脉远了,但安王和陛下是同辈,真要认了安王夫妇做干亲,那盛曦光还得叫皇帝一声叔父才是。
但眼下显然都没这个意思,直接就把安王排除在外,倒是不好让人再说些什么了。
认完干亲,萧世安又和燕灵璧说起了玉京的事,这次回去曦光应该就会大婚,问她要不要去玉京。
再三想过,燕灵璧还是答应了。
三日后,四月廿五,圣驾启程,返回玉京。
四月过了一半,夏日到来,连着运河上拂面而来的风都是暖的。
曦光虽然最重要的前三个月已经过去,但反胃恶心等反应还是止不住,秦枕寒看了心疼,索性请唐贤开了药,让她整日昏睡着。
这样,才总算让曦光舒服了些。
从玉京南下江州,沿途不停歇需要七天,而回来逆行的路程则要翻倍。
一路上,整整十五天。
在五月中,天气以及热起来的时候,一行人总算回到了玉京。
玉京城外,太子率文武百官恭迎圣驾。
秦枕寒露了一下面,惦记着后面马车昏睡的曦光,也没有废话,直接回宫。
秦顺安退到一旁,目光从圣驾后长到几乎看不到尾的马车中,找到了带着镇国公府徽记的马车。
曦光就在那里。
虽然很多人都说,曦光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只是镇国公府为了谄媚君上找到的替身,带秦顺安却能肯定,那一定就是她。
他一开始就不相信曦光死了,只是,他的人手被父皇毁去大半,一时竟无法找到人而已。
内侍在身后提醒,太子该出发了。
秦顺安眸光微动,慢慢收了回来,转身坐上马车,走了。
小兰嗤笑了一声,显然是对着这个太子不以为意。
她在内卫见多了这个太子的隐秘,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只敢向弱小者动手的懦夫而已。
云芝坐在马车内,不敢多看。
她在东宫好些年,见多了里面的生死,如今哪怕离开了,见着太子,竟也忍不住心惊。
“怕什么,他也只敢欺负那些宫人,眼下你已经伺候在了娘娘身边,以后见了,只有秦顺安对娘娘行礼的,你只管看着就好。”小兰见不得她这样没出息的样子,嗤笑着说。
轻轻摇了摇头,云芝无奈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只是……”
只是忍不住罢了。
另一边,燕灵璧在帘后冷冷的看着秦顺安的身影。
就是这个人,骗了她的女儿。
太子又如何?
这一路上,燕灵璧想了很多,很多……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这个太子,以后再有打扰她女儿的机会。
“娘,这就是玉京啊。娘,怎么了?”秦姣姣正看着外面高大的城墙,笑着回头跟她说话,见状一惊。
这种事情,燕灵璧不准备让女儿知道,只是笑着说了没事。
“难得来这里一趟,你若是喜欢,咱们就多逛逛。”揽了小女儿在怀中,有时候她是庆幸的,庆幸小女儿生在王府,又没有那种汇聚天地之灵气的美貌。
她定然会无忧无虑,一生安乐。
一路到了镇国公府,阖府上下的人早早就候着萧世安等人,管家自从得了信就亲自等在门口,眼见着自家主子翻身下马,立即笑着迎了上去。
众人行礼,萧世安叫了起,又叫了管家去,问,“表姑娘的院子可备好了?”
管家看向那个始终未动的马车,连连说好了。
“这便带路,表姑娘一路颠簸,这会儿得好好休息。谁都不能打扰。”萧世安叮嘱。
眼见着自家国公如此上心,管家也不敢大意,忙安排下去。
其实,就算萧世安不如此说,他也是上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的,江州的小心早就传了回来,而宫里前些日子也来了人安顿,自家,这可是要出一位皇后娘娘了。
一路到了院中,周嬷嬷先带人检查了一遍,心中尚算满意,小兰已经抱了曦光,小心翼翼的进屋,放在榻上。
唐贤也跟了回来,他到底上了年纪,这一路颠簸的他也不好受,眼下只好躺着。
但惦记着曦光,到底还会先来把了脉,确定大小都好好的才算放心。
隐约中的颠簸总算停下,曦光在榻上翻了个身睡的正香。周嬷嬷带来的丫鬟们则里里外外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