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不幸飓风已经卷起了霾——我开始不断地生成课本上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例如,作为学生,每个学期都考这么多的试,是为了什么,据老师所说,这场战斗的终点是高考。那我想知道,之后呢。所有人读完大学之后、立足社会之后呢——是忙去赚钱么?可赚钱的终点又是什么呢,难道是买房买车结婚生子,然后抱着大捆的钞票等死么……
想起生物学家曾说的,“人活着便是奇迹了。”那,倘若我只攥着这份奇迹,纯粹用来观赏路边的风景……这样也是可以的么?
疑惑繁复,我不禁望向那些外面现成的成人。包括小姨妈在内,她们整天固定在一个几平米的地,忙忙碌碌工作,这又是什么情况……据我所知,那里可没有风景啊!难道她们都不觉得自己能继续活着,是个奇迹么?我开始感到恐惧,自己以后也会跟她们一样么。
不幸带来了破伤风梭菌,已经深入了我的骨髓。连同不断告诉我“世界是公平的,是正义的,是好人多于坏人的,是好人有好报的”的人,他们已经死了这件事,心中某处坚固的东西逐一瓦解。
我不免对学校墙外的世界真实感到猎奇;特别是那滩被无数人诟病,死水般的社会丑陋是最吸引我的;还有一早就听有人说过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露骨”的说法,更是充满了穷途和冒险的意味……
所以,到底有没有谁来告诉我呢——“那个地方”究竟有多丑陋,有多露骨呢……?
不幸裹着黑紫色的人形,呐喊。而我就像被剥去莲花的青蛙在坐井观天,浪费着春天。不惜用刚长出来的牛角尖,几乎要把这口井给钻烂。
同时,我还无比地同情井本身。
这种感觉……就像亲眼目睹穿着好看衣服的女人,走在街上被人扒光;又更像是路面施工的所有围蔽墙都让自己亲自掀开了一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露骨么?
我想,最终是我变成了不幸。
再看回身边的同龄人,他们是不具备参考价值的,他们的身世顶多只是离异或留守罢了。只有孤儿院里的人能够让我目光停留……不夸张地说,我甚至已经对他们开始向往起来了。居然有人从小就开始练习“如何为自己而活?”与他们相比,我实在太晚了。
此前,我也曾幻想过“未来的活法”。应该是刚上初中的时候,在思想品德的题面上答过一道“我所期待的未来”,当时写的大致无非:“报答社会,健康快乐,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