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冷风四散游走,在山涧中发出清幽的长吟。
许白帝站在高高的废墟上,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张刚才强行撕下来的面具。
在她旁边,醒过来的樱井小暮披着条风衣抱膝坐着。而注射过锁定剂和鲜血的李赤皇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另一边恺撒坐在昏厥的楚子航身旁,他口袋里已经没有了雪茄,口中只能叼着一根点燃的柔和七星。
矢吹樱和夜叉两人远远站在石桥上,看守着从地下室中搬运出来的死侍化人体。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给源稚生和风间琉璃让出了足够的独处空间。
而他们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彼此相似的眉眼,久久相顾无言。
“我记得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山风,这样的夜色。”源稚生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伸手在风中虚握,似乎想抓住一缕不可能抓住的夜风。
“哪一次?”风间琉璃手指轻轻挽住了自己生出的长发,他问。
“每一次。”源稚生说,“山下镇上灯火摇曳,漫山遍野都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夜风在雨中吹开几圈涟漪。我们坐在山顶的草地上,一起顶着雨披,等待着流星或者日出。”
“流星来了吗?”
“来了,但你当时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连手里的饭团都没有吃完。”源稚生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日出呢?”
“天气预报说是大晴天,可惜半夜突然下起了雨,我们带的雨披不够大,于是商量决定要不要下山回家。”源稚生顿了顿,说,“后来雨没有下上一夜,天亮了之后阳光明媚。我们那次没有看到,但太阳总会照常升起。”
“真好啊。”风间琉璃满足地感叹,“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念念难平,回忆锐起。
“如果你想的话……”
“可惜太晚了,我现在已经不想了。”风间琉璃打断了源稚生的试探邀请,“那座枯井太冷也太黑,在里面看不到流星也看不到日出。”
“其实当时我也不想要它们。”他继续说,“我想的是如果有人能抱抱我就好了,那人的怀抱里没有刀刃,是温热的。”
“可惜当时没有,那么以后也不用再有了。”风间琉璃摇了摇头,他松手将脑后长发随意披散开来。
他的身形削瘦,衣衫单薄。在风与月夜之中,仿佛一树随时就会开败的樱花,极美而脆弱。
此情此景,心已僵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