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谷道:“此事,十有八九是李重进矫诏南逃!朝臣对此心知肚明,相州那边,官家得到消息,也知道此事牵连重大,必须小心应对,所以对矫诏之事一概不提,就是担心刺激李重进,让他再做出什么过激之举!”
朱秀恼火叱骂道:“这黑厮,好湖涂啊!他怎么敢、怎么会想到要南逃宿州?还矫诏?他想作何?拥兵作乱?割据一方?”
陶谷捻须悠悠道:“自从上元节清剿王峻逆党开始,李重进就应该知道,官家已经对他生疑。
此次亲征邺都,表面看升他为殿前都指挥使,让他随军出征,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李重进手中没有任何兵权。
这是官家不放心把他留在开封,故意带他在身边,亲自看管!
李重进心中有愧,担心去到相州,无颜面对柴君侯,更担心官家和柴君侯会责罚他,索性中途矫诏逃往宿州!
妻儿在身边,又有宿州旧部拥戴,天高皇帝远,难道不比留在开封、留在官家和柴君侯眼皮子底下安全?
若老朽是李重进,万不得已之时,也会走这条路!
性命掌握在自己手里,总归要放心些。”
朱秀长长叹口气,揉搓眉心,觉得脑袋有些胀痛。
陶谷的分析和他不谋而合。
李重进之所以选择南逃,无非是为了保命。
至于割据宿州,公然与朝廷对抗,朱秀相信只要不把李重进逼到死角,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但万事没有绝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朱秀也不敢预测,李重进接下来会怎么做。
他的身边,还有个翟守询。
那可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鬼知道他会撺掇李重进再干出什么荒唐举动。
朱秀暗暗攥紧拳头,杀翟守询之事刻不容缓,万不能再放任此人祸害李重进。
若非他重伤无法理事,这件事早就该提上日程。
陶谷又嘿嘿笑道:“逃往宿州还有个好处,一旦走投无路,渡河南投江宁,也是个不错选择!以李重进的身份,相信南唐朝廷会很愿意接纳他....”
朱秀怔住,他还当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默然片刻,朱秀澹澹道:“这些话,陶公在我这里说说便可,出了这道门,可不要再跟别人提及!
李重进之事,我相信官家会做出妥善安排。
还有,李重进绝不会南投!他只想保命,绝不会背叛大周!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